简一鸣和符盛蓝的关系靠一首一首来回的曲子传递,偶尔附带一两封信,符盛蓝用小学生花国语写信,简一鸣磕磕绊绊回小学生英语,卫丛大呼已经看不懂年轻人的恋情了。
王曦:“这才是音乐生的浪漫!”
事实上在绝大部分音乐家的年代,科技都没有发达到可以即时联系的程度,他们之间的友谊就是通过一封封信件传递,这些珍贵的手写信现在也成为了重要资料和文物,具有极高的研究价值和收藏价值。
只是以前的音乐家是给对方寄信寄乐谱,现在简一鸣和符盛蓝给对方相互寄光碟,也没什么毛病。
“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还要用十七十八世纪那一套吗?”卫丛难以理解。
“可是写信,手写信,和网络传输的标准字体温度不一样。”
卫丛用惨不忍睹地眼神看老王,他是万万没想到老王居然是个浪漫脑!
“我可不信他现在完全没法对外联系,可是符盛蓝却选择了最麻烦的寄信和录碟。”卫丛啧啧了两声,“大家族出来的孩子果然就是不一样。”
卫丛想了个非常贴切的比喻:“吊在驴前头的那根胡萝卜啊。”
王曦从另一个角度找到解释:“他还愿意花心思用胡萝卜钓驴,让你去干-你肯不肯?”
卫丛不服气地切了一声,“你就说一鸣是不是你家的崽吧!”
老王懒得跟他胡搅蛮缠。
简一鸣会给符盛蓝寄各种各样他练的曲子,他弹的曲子,有时候只是有一些乱七八糟随手弹的乐段或者自己练习的华彩,什么样的东西都有。而符盛蓝的音乐就明确得多了,他给简一鸣寄的全都是他练帕格尼尼《二十四首随想曲》。
在小提琴界里能放在顶端难度和高度的作品,帕格尼尼唯一流传下来的小提琴独奏曲子,每一张光碟都能听出来符盛蓝练习的过程,一点一点熟悉,慢慢地顺畅,到最后那些高超的技法在他灵活的手指下大道归简,返璞归真,人们只能感觉到水流汇入河流的顺畅,却看不见那种汹涌的暗流和波涛。
有一次简一鸣在琴房里播符盛蓝寄过来的最新练习成果时,卫丛刚好进来,听到最后卫帅感叹了一句:“看来他已经完全走出来了。”
简一鸣追问,卫丛才说:“符家小子当初就是因为练这个才手指受伤的,然后乱七八糟什么事都来了,到最后养伤居然养了一年多。”
“可是那个时候蓝蓝不才十五岁?这么高强度的作品手指怎么受得了。”
卫丛听到那个“蓝蓝”的昵称挑了挑眉,心里思考是自己家的狗崽子跑到了别人家里,还是算这只狡猾的金毛崽子把别人家的孩子勾到了自己家里来了。他看了简一鸣好一会儿,看到简一鸣傻傻地问有什么问题事,才笑着回答道:“这个问题或许你可以等下次见到他的时候问。”
比赛准备的时间眨眼就过,到了五月中,简一鸣提前半个月飞到了维也纳。
上飞机之前是一条熬夜狗,简一鸣为了这次飞机特意熬了一夜,一上飞机空姐还没话说就开始准备睡觉,在飞机起飞之前歪头就睡,一路睡到了维也纳当地,然而下飞机的时候还是一条褪色的虚弱金毛。
这次陪同的老师就没有花赛那么阵容庞大了,只有卫丛这个不务正业的校长兼指导老师全程陪同,王曦要去忙赛委会的事,负责现场演奏第一轮和第二轮评审的他,马上就要进驻酒店准备评审工作。
褪色的金毛狗狗表现比去首都的时候好一点,起码还能自己走。
令他意外的是姚浩来接机了,人在莱镇晒黑的皮肤到现在都没完全白回来,一口白牙笑嘻嘻,看到金毛直接笑出了声。“人还好吗?”
简一鸣幽幽看了他一眼,委屈得像个一百二十斤的孩子。
他感觉脑袋还是晕晕的,耳朵嗡嗡叫,各种杂音四面八方侵袭,简一鸣好像听见了来自异界的声音,加上长时间坐飞机,腰疼腿麻,哪哪都不舒服。
姚浩拉着简一鸣:“我已经叫好了车,怎么样,是先吃点东西再去酒店,还是干脆会酒店睡觉?”
简一鸣有气无力地说:“回酒店。”
“行。”姚浩就把他们两个送回酒店,还帮忙提行李安置。
简一鸣这个中看不中用的大个子一到酒店就倒下睡觉,下飞机的午餐只有卫丛和姚浩两个人吃。
姚浩和卫丛属于都听过对方名字,但从来没有接触过的类型,不过音乐圈本来就不是一个大圈子,中间还有一个简一鸣和符盛蓝,两个人也不算陌生。
姚浩先自报家门:“冒昧过来了,其实是符盛蓝拜托我,而我也有点好奇,就自己跑过来了。”
卫丛眼神落在了这位大提琴手身上,仔细瞧了几眼,打哑谜般笑道:“看来这方面,还是符盛蓝比较厉害。”
“我也是托他照顾了。”姚浩哈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