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一个人的了解要基于日积月累的观察,而不是酒后的所谓真言。”
他平时是怎么看居意游的来着?
“你是喝醉了又不是中蛊了,还能干出潜意识以外的事?可怕得很呢。”
他觉得自己当时的状态和中蛊也差不太多了。
“只有罪犯才会把酒精当作逃避责任的借口。”
他心里一颤。
很难形容那是什么感觉。像是冷藏过的碳酸饮料,凉了半截,但是打开盖子还是坚持不懈地冒着泡泡。
齐显有些迷茫。
这种迷茫在接下来的几天尤甚,居意游刻意表现着自己,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甚至肯狠下心早起半小时给齐显买早饭。
齐显:“可是、我已经买了两份了。”
居意游:“我可以吃两份!反正我买的你必须吃!”
齐显:“明白了,那你转我两份钱。”
居意游:“…要不你别吃了。”
齐显笑了笑,也没点开红包。他倒是对这份早饭很好奇,什么东西值得居意游亲自起床去买。
哦,手抓饼啊。
居意游喝着粥朝他眨眨眼,下巴使劲往饼的方向甩:“看看饼里。”
齐显垫着卫生纸揪开饼的一边:“怎么了?”
“啧,这个蛋,心形的啊!”
“……”
“怎么样,浪漫不?”
“…有、有点埋汰,不过——”
“擦,你别吃,给我!”
居意游怒吃三份早饭。
这种明晃晃的“暗示”三百六十度环绕齐显,居意游的每个动作都像拿个大喇叭高喊“我喜欢你”。齐显全身上下每个器官都在说——“想逃”。但逃无可逃。自打封校,他俩见面越来越频繁,裴则渡和管程又被关在家没返校,他没什么能安心相处的朋友了。
于是学校形式性地走完了基本无实际作用的封校过场、肯让中高风险地区学生进校门后,齐显见到了他朝思暮想的两位朋友、开始了报复性逃避,具体行动包括但不限于:上课下课和裴则渡形影不离、没课和管程待在寝室漫无边际地唠嗑、看见居意游就借口说这两位其中一位找我有事先走一步。
居意游开始还会主动参与、说什么“有事的话我也一起”,慢慢地他再怎么迟钝也能看出齐显是在故意躲着自己。居意游生气,这说明齐显要么是记起来了、要么是压根儿没忘,搁这儿演他呢。什么意思嘛,后悔了就直说后悔,假话就直说是假话,至于吗?至于这么躲着他吗?不就是逃避吗?齐显还真当自己逃得多高明吗?笑死,跟谁不会似的。
居意游赌气般地开始故意不找齐显说话,该死的胜负欲熊熊燃起,连早饭都不需要带了。
这倒让齐显更加痛苦。
他本来就躲得心里不好受,一边战战兢兢时刻注意居意游的动向然后小心避开,一边质疑自己这样做会给居意游带来麻烦,万一居意游产生了类似低落的情绪呢。他连续几天躺在床上后悔到想自扇巴掌,却又因为怕痛放下手。
现在好了,居意游也开始回避了。回避次数多了,就被齐显看了出来。齐显保证他观察力压根儿谈不上敏锐,全怪居意游太刻意。真是活该。齐显没想到事情会到自己最不愿看到的地步。“怎么样都好,只要不和对方关系疏远”,只是这种程度都做不到了吗?
齐显想,不能再迷茫下去了,得快点找到答案才行。
压死齐显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他多天来努力迈出了第一步、但居意游扭头就往反方向逃跑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