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习厚愤愤不平的眼神下,楼桁靠近走了过去,目光停留在习厚的脖颈上,枪口抵在那不断跃动的大动脉上。
这一个动作,让习厚的身体瞬间紧绷了。
“你要做什么?”习厚道。
楼桁没有说话,那次雨夜,他失控出现在案发现场的事只有方澈知道。
他看到习厚躺在血泊中,脖子上的大动脉被刺穿,汩汩地流着血,已经是死透的样子。
而此刻面前的人脖子上完好无损,看不出半点受伤过的样子,生龙活虎。
“直接带他去交差吧。”楼桁后退一步,看向周星开口道。
“凭什么,我只是躲起来,有什么不对!也没有妨碍到你们的工作吧。”
习厚看起来情绪有些激动,被周星拽着走的时候,趁着间隙向方澈递了个眼神。
“他没有做错什么吧……”方澈小声嘟囔了一句。
楼桁听到方澈竟然向着外人,脸色更是难看,他被气得一把抓住方澈手腕上的皮带,带着人往外走。
“别急,方澈。你的账我还没和你算。”
方澈的伤还在作痛,他今晚的止痛药还没吃,伤口处丝丝缕缕摩擦产生的痛搅着他脆弱的神经。
“哥,慢、慢一点…呼…我跟不上……”方澈小跑才能跟上楼桁的步伐,气喘吁吁地跟在他身后走出来。
方澈被拽着跑得两眼冒星,累得几乎晕厥。
终于在楼下停车场停下,夜色里,闪烁的霓虹微微照亮这一隅,路灯下,两人相对而立,远处的周星一行人,架着习厚往旁边的警局走。
一时间只剩下方澈和楼桁两人。
风从两人之间席卷着碎雪而过,方澈只穿了一件毛衣就被拉出来了,他冻得直发抖,双手还被狼狈地捆在一起。
难堪至极。
方澈猛地打了个喷嚏,随后肩膀一沉,身上被温热包裹,低头看去,是楼桁身上的外套,上面带着一点烟味,不知是从哪里沾染来的。
“你就没有话要对我说?”楼桁比刚才冷静了许多,却还是压不住火气,“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找到你?”
方澈看着自己手腕被勒紫的边缘,指尖扣弄掌心,“有的,我想问……那天哥你一个人去哪里了。”
“我……”楼桁正欲回答,瞬间反应过来方澈话里的意思,眯了眯眼,“你还在怀疑我是凶手。”
寒意从脚底一点点升上来,楼桁熬了五天,看到方澈安全那一刻他的心反反复复坠入谷底升入云端,此刻被反复煎炸,再如何铁石心肠的他,也猩红了眼。
“方澈,从始至终,你根本就是个没有心的人。”楼桁沙哑开口,那些情绪散在风里。
方澈这才抬头,楼桁却已经转过身去,只剩下一个背影。
他的脑子相对于楼桁一定是小的,逻辑能力和分析能力都比不上对方,听到楼桁这样说,还不等楼桁如何,他就先哭了。
“不是的,哥……”方澈小声抽噎,那些疼痛和委屈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从现在开始,我不想再听到你的任何声音。”
方澈点了点头,咬着唇无声哭得很凶。
这几天的猜忌和肆意生长无法抑制的思念都在反复折磨着他。
这份沉默一直到卫队的其他人回来才被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