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邢家的运输生意,邢雨菀倒是不怎么上心,她上心的另外一桩事。
中原京里有一条西凉河,从北漠流经中间一直在南蛮,横贯了整个大陆,漕运最主要的干道都是在西凉河和它的支流上。朝廷每年给北漠和南蛮发放军饷和军需物资也都是走这条水路,而其中也要被这一路上的大小卡口管事盘剥不少,从前她还在后宫的时候曾经看过这一笔账本,朝廷发过去的十万两军饷,到了前线只剩下三成不到,这其中的利润简直让人咋舌。
没错,她邢雨菀也想分一杯羹,而且只要掌握了漕运,她以后不论是做生意还是给外祖传递消息都方便了许多。
想到此处,邢雨菀起身说道:“祖母,菀儿有些不放心姑姑,想进去看看。”
邢老太太巴不得呢,挥挥手说:“好孩子,郎中恐怕马上就来了,你先去看护一下,你二姐姐若是没有闯下祸事还好,若是让你姑姑有个长短,”邢老太太重重的拄拐了一下杖,语气严厉:“我可就要想法子早点打发了她!”
邢老太太用的是“打发”,恐怕不是什么好去处。
不过在场的人都没有说什么,邢雨茵心眼儿最善,拉了拉邢雨菀的手说:“菀姐儿,我们快去看看姑姑吧,女学我也上过,先生压根就没教过什么医术,只不过书架子上摆了那么一本神农本草经装装样子罢了,姑姑那样危机的情况,我还真是害怕二姐姐闯出什么祸事来”
话音还没落,内室就传来一声尖叫声:“呀呀呀,怎么这么多血!”
邢雨菀脸色一变,拉着邢雨茵就进了内室。
只见原本放下的床帏被撩的打开,窗户也开了,呼呼的往里吹着冷气,床上的邢可萍脸色苍白,眉头皱着似乎极为痛苦,而她的身下原本已经止了血,现在已经是一片殷红,下裳和被褥上满都是热乎乎黏答答的血迹,邢雨茵捂着嘴巴差点就要吐出来。
邢雨莲一脸的惊慌失措:“树上不是说着红花是活血化瘀的么,怎的姑姑会这般”
红花!那可是
邢雨菀看着一旁战战兢兢的小丫鬟和嬷嬷,厉声喝道:“我刚刚不是嘱咐了不让姑姑见风,怎的又开了窗户?”
嬷嬷一脸的惊慌失措,声音都有点抖:“是这位二小姐,她说屋子里太闷了,怕闷着我家夫人,就让把屋子里的窗户全部打开了”
“糊涂!”邢雨菀看了邢雨茵一眼,后者立刻会意,两姐妹赶忙把屋子里的窗户全部关上了,床帏也放了下来。
“姑姑本身就有些胎像不稳,而且还见了红,二姐姐没有生育过不清楚,嬷嬷你也不清楚吗!”邢雨菀平时看着顶和气的一个人,生气起来的时候自有一股威严,她在后宫三年,第一年眼睁睁的看着邢雨薇把她阖宫上下的宫人全部杖责而死,那一院子的殷红将整个花圃的菊花都染成了鲜红的颜色。第二年父亲下狱她被萧景谦迁往冷宫,受尽苦楚,身子一日不日一日。第三年她终于学会了硬气起来,主仆两个的生活才算稍微好了一些,至少再冷宫没有人敢克扣她们的饭菜和用品。
温柔端和的邢家四小姐,终于在后宫那个地方学会了威压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