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归见他半天不说话，半闭着的眼开始慢慢合拢，似乎就要睡着了。

那个黑影终于开口。

“你就是太玄国的新帝？”

黑影的声音很低沉，但却出乎意料的好听。

宁归听到这句话，慢慢合拢的眼睛又慢慢撑着打开，她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这才回答他。

“我叫宁归。”

黑影听着她困意满满还带着少女的稚嫩的声音，不由得微微一愣。

宁归像是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又接着回答：“我是。”

黑影看着她半响，直到她眼睛又开始有了浓重的睡意。

“你不怕我吗？”

他问，还是低低的声音。

“我是来杀你的。”

床上的少女大概是真的困了，反应了好久才听出来他的意思，但她接下来的动作却不是他想象中的害怕或是什么。

宁归愣了一会儿，然后嘴巴微微撅起，漂亮的大眼睛里有水雾开始密布，那水雾越来越多，越来越厚，慢慢的汇聚，然后——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她一边抽泣一边擦眼泪，越哭越汹涌，哭到整个人都开始梗咽，枕头上湿了一大片。

还用刀抵着她的黑影整个人僵在了那里。

他终于反应过来，将刀拿开，似乎想去帮她擦眼泪，但却不知道要怎么做，有些手足无措。

“你、你别哭了，我不杀你了好不好？”

在他纵横一生的杀手生涯中，还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宁归在听到他说话之后，非但没有止住哭泣声，反而哭得越来越伤心，如果不是他先去弄晕了睡在前殿的宫女太监，那这下就热闹了。

黑影大概是很少见到人哭，而且还是这种哭得毫无章法，撕心裂肺的哭法，关键是他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好像也没有说什么重话吧？

他俯下身子想帮哭得肝肠寸断的小少女擦下眼泪，结果被底下哭着着的人一下子就抱住了，他瞬间就愣在原处，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抱着他的女孩把头埋进他脖子里，呜呜咽咽的声音一直没停止过，偶尔还能听到她断断续续的话语，夹杂着抽泣声。

“呜呜呜……为、为什么大家都不喜欢小、小归，都不要小归了……小、小归没有不听话……没有任性……父皇……母后……哥、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