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异灵祁圆解释,他的灵魂早已经如同碎裂的镜子一样,只是裂缝由其他异灵的力量填充,才让他看起来仍然像是一个完整的异灵?

还是说,告诉她,他早已经破碎的灵魂,需要更多的,其他罪孽倾向的异灵的力量填充?

前者说与不说都没有意义,因为无法带来任何改变。而后者说出口,从极端刻薄角度上,甚至能用“无能”一词来评价的异灵祁圆,只会在那样一番话下,出现唯一一个选择。

那就是主动将力量输送给他。

但单薄的力量根本不足以缓解状况,饮鸩止渴的行为,也只会让一切越来越混乱。

最终所有的努力,也都只会白费。

这可不只是单纯的推测,混沌预言的能力,轻易就验证了那样一个未来。

如同那个彻底死去的下水道人的所思所想。

被保留在异灵身上的预言能力,能让贺景同轻易选中那个百分百成为传说的未来……

至于在那一结果到来之前的所有规避行为,当然也就只剩下了一句:“抱歉。”

不能告诉,也无法告诉。

异灵祁圆的存在,比诞生没几天的异灵贺景同更像是一个孩子。

后者拥有成熟的思维逻辑,所见证的一切,和记忆中如电影一般的原体过去,也都能成为阅历,被他化为己用。

但异灵祁圆不行。

她的原体经历的只有病痛的折磨,而她自身经历的也只有被控制着。

唯一一次的与自由相伴,也就只是为期两天的,看山观海,揽星望月。

可那些都太过短暂。

“我没有什么大碍。”

这是假话。

这一次的没有陷入掠夺罪孽的混乱,不过是源于灵师监狱除了他们两个之外,也没有别的异灵。

苏旭将同类的灵魂献给异灵苏青,促使后者成长的行为,可没法在异灵贺景同身上复刻。

异灵贺景同想要快速得到力量上的成长,就只有去吞噬其他异灵,否则制约的效果,只会让他一瞬间暴毙。

“眼下还算是……可控的吧。”他说了一句异灵祁圆无法理解的话。

但这场可控又能持续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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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监之行,不期而至。

原体父母的到来,无法给异灵贺景同带来任何情绪上的变化。

记忆中和这两人相处的时间,不足和保姆相处的十分之一。

记得他们是父母,也只不过是逢年过节,大家会坐在一张桌子上,共同吃一场家宴。

除此之外呢?

贺景同的记忆里没有,异灵贺景同也同样不在意。

当那对父母絮絮叨叨地念叨着自己对贺景同的愧疚,对着一只非人类的异灵,不断去诉说着他们那已经亡故的孩子有多么优秀时,异灵贺景同就只是安静地听着。

直到最后,直到他们露出期待的目光,并试图从他口中得到回应时,异灵贺景同才像是输入指令后,会给出回应的机器,他漠然地说道:“是吗?但是那些好像和我没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