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久久不回,我只好来接你。”
其实不是等得久了。
他从没有让她独自回京城的想法,只要她给了承诺,他就能不惜奔赴千里来接她,她一个姑娘家,怎么能叫她自己回京城?
无名无分。
他不想听见有人这样评价她。
他什么都没说,但姜姒妗仿佛能听见他的心声,她鼻尖泛酸,眼泪忍不住地掉下来,她想仰头亲他。
有些情绪,需要很亲密的举动才能宣泄。
偏偏有外人在,她不能这么做。
她头一次这么恼宋谨垣,比宋谨垣拿孟知府威胁她时还要恼,怎么会有人这么没有眼色?
裴初愠仿佛看出她的心思,扣在她腰肢的手越发紧了一点,这时,他才抬起头,看向被忽视在一旁的宋谨垣,淡淡的一眼,让人如坠冰窖。
宋谨垣脸色煞白,比先前姜姒妗的脸色还要白。
他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裴初愠。
怎么可能?!
姜姒妗和裴初愠怎么会还有联系?
宋谨垣不敢置信,或者说他不愿相信,他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都是基于两人情断的猜测上,但其实姜姒妗从未表现出过她和裴初愠再无联系一迹象。
只是他想不通,裴初愠怎么会让姜姒妗回来给周渝祈下葬守寡?
这个时候,宋谨垣终于记起姜姒妗身后的两个与众不同的侍ʝʂց从,姜姒妗和裴初愠的对话响在他耳边,再想起他威胁姜姒妗的话,一刹间,显得他格外滑稽,仿佛小丑一样。
宋谨垣堪堪低下头,喉咙发紧:“裴阁老。”
腊月雪天,逼人的冷意不断袭来,宋谨垣却是额头溢出冷汗,凝成一颗颗汗珠掉下,啪嗒一声落入雪中消融不见。
裴初愠的问声犹在耳边,宋谨垣不敢不回答:
“裴阁老言重,是宋某犯了糊涂,一时失言。”
他埋首,只差跪在雪地中,他以权贵逼迫姜姒妗,如今也因权贵二字卑微入尘。
卫柏只是来晚一步,途中撞见一女子耽误了点时间,险些错过一场好戏。
他一点不意外看见相拥的主子和姜姑娘,只是在看见宋谨垣时忍不住挑了挑眉,一眼,他就意识到这里发生了什么,嚯,这宋氏胆子真是够大的。
什么人都敢觊觎。
适才还高傲的人一瞬间身份转变,姜姒妗不着痕迹地抿唇咽声,她不是第一次知道权势二字的意义,却是头一次这么直白地面对,切切实实地感受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