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见见你。”
姜姒妗没察觉到他的想法,她沉默片刻,对于裴初愠,她做不到冷静相待,她只能偏过头,将情绪掩下,摆出一副憔悴和筋疲力尽的模样:
“裴大人还是回去吧,这些时日就不要再见了。”
裴初愠心下蓦然一沉。
周渝祈一病,她甚至连见他的念头和时间都没有了,一门心神全都付诸在周渝祈身上。
在皇宫时她的娇嗔和亲昵仿佛都只是一场过眼云烟的梦,裴初愠沉着脸,他静了许久,居然点了点头:
“周夫人当真是情深义重。”
他喊她周夫人。
姜姒妗脸色倏然煞白。
她不敢置信地抬起头看他,周夫人三个字和情深义重这四个字落得极轻,却又格外重,像钉子被捶入姜姒妗的心里,叫她脸上褪尽了血色。
她和他初识,便是知晓她早就嫁人,他也不曾唤过她一声周夫人。
他一直都直呼她姓名,甚至再亲昵也是淼淼。
周夫人三个字砸得她有点脸上血色尽失,叫她肩膀也仿佛耷了些许,她抬下头,杏眸将要落下泪,被她强忍住,她唇角牵起的幅度很用力:
“裴大人过奖。”
话不过脑子就出了口,她也不知怎么会闹成这样,但她在他面前下意识地挺直腰杆,许是两人纠缠本就不堪,才让她不肯在他面前放下骄傲。
两人往日相处都是裴初愠总让一步,但今日裴初愠不曾退让,两人僵持住。
裴初愠不带情绪地笑了一声,他垂着眸,仅仅站在那里,就显得他高高在上,忘下来的眼神也是居高临下,让姜姒妗浑身不由得打着颤。
她骨子冷,也齿冷。
裴初愠想去抱住她,像往日一样,但她挺直着腰杆,不肯让一步,杏眸中的泪也不肯落下来。
他有时真的想知道她的心是石头做的不成,怎么都捂不热。
裴初愠扯了扯唇,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很好。”
他又重复了一次:“周夫人,很好。”
这个称呼,刺痛的不止是姜姒妗,同样也在剜他的心,一寸寸的疼,不算陌生的酸楚顺着血液流入四肢百骸,是一刹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