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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院前堂都已点上灯,丫鬟们手里也是提着灯笼,岳长英手里握着药膏见虞茜被众人簇拥入廊道,很是知趣的自顾离开前堂。

虞家大宅内里陈设布置跟苍州城内坊市设置有些大同小异,前堂后院东西厢房每处院落都有门墙分设,就连府里丫鬟仆人都有三六九等,没有吩咐不得擅自入各园。

一向只在后院厨院里待的岳长英,其实对于虞家很多地方并不怎么熟悉。

岳长英一路穿过偏门小楼进后院,只见王姨正张罗准备晚饭,不少丫鬟小厮都在忙前忙后。

“娘,我回来了。”岳长英解下随身笨重官刀,而后摘下官帽,视线往屋内瞧了瞧。

“今日回来比平时早不少啊。”岳母从炉火端下小盅坛炉放在矮桌,“来,趁热来吃刚炖好的小鸡炖蘑菇,娘在里面放了红枣枸杞给你补补身子。”

“难道今日有什么好事吗?”岳长英自是馋的紧,抬手挽起长袖简单洗了洗脸,从长柜里拿出碗筷,起身盛饭回桌。

岳母侧身坐在一旁打量岳长英额旁的伤,欲言又止的压低声,“你今年都这般年岁,寻常姑娘家也该来葵水,可惜现在又不好带你去看郎中,只能先好好补补身子。”

岳长英喝了口鲜甜鸡汤,脸颊微微有些发烫,“娘别担心了,我身体一向很好的。”

上回被打的吐血,可挨过了一夜,其实也就没什么事了。

“哎,当初你爹要不是突然出了事,何苦咱娘两寄人篱下过日子,现下好不容易才算熬出头啊。”岳母心里自责没能照顾好女儿,因为听见王姨说起长英伤的来由,又有些后悔让女儿冒险当捕快。

“娘,您放心吧。”岳长英抬手盛汤递给岳母,“等过几日端午节,衙门放了一日空闲时间,我带您去看看龙舟热闹。”

这么多年来岳母一直在虞府做绣活,现如今眼睛不好了,所以更少出去了。

岳母摇了摇头应:“我这岁数什么热闹早都看过了,长英你自己在外要多注意安全,如果捕快实在干不下去,那咱就、换个别的活干。”

“嗯,娘您放心吧。”岳长英捧着饭碗愣了愣,心里也明白纸包不住火的,“我觉得当捕快挺好的,不过以后我会多注意就是了。”

两母女的谈话至夜间戌时,屋里熄了灯火,岳长英冲洗倒在竹塌时,抬手从衣领口拿出一枚拇指大小的玉牌。

这玉牌不过拇指大小,指腹摸起来有些温凉,在月光照耀下,夜里微微亮着白光。

据说岳长英出生时玉牌就带在脖颈,所以哪怕穷困潦倒岳母都一直把它当成护身符留在身旁。

岳长英摸了摸玉牌,其实有些想把玉牌当掉换银子。

当初岳母不肯让岳长英当家奴,所以这么多年在虞家都是短工,待遇自然也就比寻常丫鬟奴仆低不少。

所以这间屋子并不宽敞,甚至有些老旧潮湿,岳长英朝内室看了看,心想等端午节得空去当铺看看价钱吧。

这般思来想去至亥时,本就疲惫的人也就沉沉睡去了。

明月高悬的深夜里,虞府某处偏僻小屋内,那被蒙住眼绑住手脚扔在木桶里的人,上身□□都是鲜红的蜡滴,满脸是掩饰不住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