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那天冥府的神是怎么回去的,在雪山发出第一声呼啸的时候他就晕了过去,他承受不了那么磅礴的冲击,如果不是月亮神杖护着他,他的身体会变得支离破碎。

雪山上,住着名为潘的牧神。

米达斯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的手还悬在帕格诺特捧着蚯蚓的手上,就这样发起了呆。帕格诺特很不高兴,拿头上的断角去拱他。

“抱歉……我走神了。”

“不许走神。”帕格诺特幼稚地抱紧米达斯的脖子,好像连米达斯所有的思绪他都要占据,米达斯无奈地笑笑,正要答应,帕格诺特手里的蚯蚓突然掉进了他的衣服里,从后颈滑到背上,米达斯压着嗓子惊呼一声,随后解开肩上的扣针:“帕帕!不可以这样戏弄我!”

“我不是故意的!”帕格诺特嘴巴撅得老高了,觉得米达斯冤枉他,但还是乖乖跑到米达斯背后,把那条胆敢附在米达斯纤细腰身上的蚯蚓揪下来扔在土里。

“好了吗……?”

帕格诺特站在米达斯背后,也不说话,米达斯缓缓扭头,发现他正盯着后腰陈年的箭伤,小脸皱成一团,米达斯默默叹了口气,正要说些什么,帕格诺特突然伸手,触碰到那脆弱的伤痕。

米达斯浑身一颤,就这样双膝跪进了泥土里,帕格诺特被吓了一跳,连忙跑到旁边扶他起来:“都和你说了要好好养伤嘛!你偏不听!我会好好给院子松土的,你就不要逞强了!否则我会生气的!”

他前前后后地跑着,熟练地给米达斯固定肩上的带子,米达斯脸红得不行,什么时候他连穿衣吃饭都要小孩子来照顾了呢,这几天,帕帕一直这样照顾着他,可明明他才是更年长的那一个。

米达斯羞愧地看向帕格诺特,却注意到他脖子上不合尺寸的项圈,戴了这么多天,还是泛着消不下去的勒痕。

“帕格诺特……”

听他叫全名,帕格诺特心里毛毛的,于是叉起腰给自己壮胆:“干嘛?”

“我想送你一样东西。”

米达斯托住他的肩膀,轻松地将他抱起来,扔下还未干完的农活走进屋子里。他打开从王宫带出来的包袱,从里面找出一个小盒子。

帕格诺特听见有礼物别提有多高兴了,他按捺着性子,装作并不在意的样子,但其实背后不停扑打的尾巴出卖了他。米达斯蹲下来,打开盒盖,帕格诺特兴奋地凑近一看,发现里面是一条红绳项链,坠着两颗小小的,漂亮的犬齿。

“这是我的乳牙,因为长得太丑,父王就让工匠给敲下来了。后来我把它捡起来,做成了这条项链。”米达斯平静地叙述着,心情竟然稍微有点紧张,“戴这个的话,应该不会勒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