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洲从躺椅上站起来,正色道,“将你探查到的情况细细说清楚。”
谷茂应诺,从宫中说起。
自从当日春樱事发,谷茂便时刻盯紧了馨庆宫的春美人。哪怕她在宫中一直安分守己规行矩步,谷茂也没有放松过丝毫。
经过这么些日子摸索,谷茂发现春美人面上信重宫人花枝,暗地里常用的却是另一个宫人花朵。而花朵在馨庆宫交好的小姐妹花蕊,最被杨贵妃的心腹宫人芳菲看重。
芳菲与芳华同为杨贵妃的心腹,分别在中宫与西宫有感情极深的姐妹。而这些姐妹,或明或暗又有许多信重交好之人。交好再交好,直至遍及整个后宫。
谷茂生怕自己弄错,还特意寻机试探过,结果就是明面上不该认识的两人,实则会在无人注意却心有不安之时,进行隐秘的交流。
等到不着痕迹地试探完,谷茂终于确认,每个宫室,至少有两人在网中,且皆是高位低位各有人手。
而沿着当日微子侧夫人以及出宫的宫人这两条线,再追踪到她们的交集,整个朝歌城高位重臣皆有侧室身在其中。不仅如此,除了侧室,他们府上还有侍女也在网中。
更可怕的是,侧室和侍女竟还是分别通过不同的线进府。
中层官员,或是有侧室,或是有侍女。
而底层官员,混入府中的侧室或侍女倒是少之又少,但有那么些许,他们本身就是其中一员。
“也就是说,朝歌从王宫到底层,几乎已被渗透了个遍?”王洲轻哼,几乎要被气笑了。
谷茂脑袋垂得低低的,“正是如此。不过只是有人在府上而已,被看重的并没有几个,而且众位大人的府上也是一向平静。”
知道谷茂是在暗示自己,大多朝臣大概率并无二心,而他们也没有蠢到任人搞事,王洲还是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大半朝臣连家里的篱笆都没扎好!
最没用的就是原主,整个后宫都快漏成筛子了!
运了运气,王洲镇定下来,询问正事,“这些女子又是从何而来?她们是否来自一处?”
“并不是,”听见大王声音恢复平静,谷茂也抬起头来,正色答道,“她们多是来源于各镇诸侯,四方都有,还有极少来自朝歌朝臣或王室。”
“朝臣有哪些?王室又是哪些?”王洲阴恻恻地问。
诸侯离得远,他暂且够不到,但朝臣和王室,哼!
谷茂偷看大王一眼,又低下头去,“杨娘娘与上大夫杨任有亲,馨庆宫的许多宫人便出自杨家,芳菲花蕊都是。”
“丞相府中一位侧室乃是先王所赐,三位嫔御中有一位正是她的表妹,侧夫人为自己的表妹送过几个宫人,其中一个有问题。”
“原……”王洲咬了咬舌头,重新组织语言,“原来孤竟然有一个嫔御跟丞相的侧室是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