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司樾低头凝视了一会儿跪在她脚边的媿娋,她原本对这个女妖没什么兴趣,可就在这时,她改变了心意。
她带着两妖去了混沌界。
她们在混沌界找了个住处,两人伴在司樾身边,如婢如姊。
媿姈打理着她们的小屋,为司樾洗手作羹;
媿娋则每日跟着司樾外出扫荡周边的妖魔。
直到一日,她们在崖边遇见了一个身着破衫,双眼如死灰一般的男人。
“柳娴月。”
事到如今,媿娋依旧不由得感慨,“他一生最狼狈不堪的模样都被我们给撞上了。”
“他是……”
“嗯。那时他一族被神仙剿灭,说是剿灭,不过是适逢神君大寿,下面的小仙寻找贺礼,寻到了他们族中的一块古柳木上。”
媿娋抬手,轻描淡写道,“那是人家的祖宗,怎肯相让。但柳氏一脉都和柳娴月一样,平日里清心寡欲,从不和外界起纷争,一旦起来,就被人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恒子箫皱眉,“这不是杀人夺宝么。”
媿娋倏地大笑起来,笑得头上金饰晃动作响,一双媚眼毒辣地睨着恒子箫,笑道,“对我们来说是,可对你们神仙而言,只是剿匪而已,还能记一回功呢。
“兴许过不了多久,你也有机会来这混沌宫剿一剿了,若能取得司樾的项上人头,天界高低得给你封个斩魔神君当当。”
恒子箫默然地盯着媿娋。
他并不辩驳,也不和她置气。
不管如何辩白,他成为天界一员、站在了师父对立面已成事实。
他已然向媿娋承诺过,自己绝不会背叛师父。
这誓词和决心不必一而再再而三地搬出来说。
恒子箫不言语,媿娋觉得无趣,那黑沉沉的眼神看着她,倒好像恒子箫是个长辈,她才是任性不讲理的娃娃似的。
她撇过头去,接了上面的话,“总而言之,柳娴月来了以后,我们的日子就彻底变了。”
崖边一遇,本欲赴死的柳娴月看见了司樾。
他虽然看不清司樾的实力几何,却看得出,她是个魔——不过几百岁的年龄便成了魔。
这令柳娴月生出一份强烈的希冀来。
他问司樾:君可有天下之志?
司樾说:没有,挡路了,让让。
柳娴月沉默半晌,长叹一声:“我就知道,有魔圣巽琅在,谁敢妄图天下。”
尚且年幼的司樾脚步一顿,转头看他:“谁?”
柳娴月摆手,“你一个几百岁的小丫头知道也无用。前后已有三位武神为剿他而入混沌,结果都是无功而返,这世上不可能有人打得过他,我还是去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