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后被赵尘瑄救出……
至此,他成为了赵尘瑄手中的傀儡,做尽恶事,直至栽在赵尘瑄手里,成为一个没有理智的杀人恶魔。
一桩一件,两百多年里无论具细的大小事全部涌进恒子箫脑中。
他终于明白,自己那偶尔升起的幻视来自何处。
七岁低头的宁楟枫、转业塔中幻境里的傀儡,以及他没来由厌恶的赵尘瑄……
跪倒在地被他斩首的宁楟枫、被他杀死制成傀儡的修士、利用他后抛弃了他的赵尘瑄——这一切都不是错觉,是真真正正发生过的事实。
短短片刻时间,他走过了“恒箫”的一世,虽有震撼,可依旧没有半点归属感。
这不是他。
恒子箫能清晰地分辨恒箫和他的记忆,即便恒箫就是过去的他,恒子箫也无法对这个悲惨又盲目的男人生出多少同理心。
大师兄虽不如师父强大,可也是明理之人,恒箫既是他的亲传子弟,怎能不知自己在做的都是伤天害理之事?
他明知道赵尘瑄给他的是邪功,不停止修炼责问赵尘瑄,反倒烧杀掳掠,靠夺取天材地宝来压制内伤,继续替赵尘瑄作恶。
他更知道赵尘瑄并非善人,却为了不使自己信念崩塌,在心里给赵尘瑄强撑起一副好人面孔。
赵尘瑄的确歹毒,但恒箫绝不无辜!
“那你呢。”
嘶哑的男声从前方传来,恒子箫猛地睁眼,从记忆的洪流中回神。
四周环境未变,恒箫照旧歇在那块岩石上。
他低着头,散乱的长发遮住了眉眼,那双血瞳透过发丝,直直地盯向恒子箫心底。
他道,“我对赵尘瑄是执念,你对司樾又如何?”
“放肆——”恒子箫抬手,长剑破空而来,黑眸冰冷,“师父岂是赵尘瑄等人可相提并论的!”
“哈…哈哈哈哈……”恒箫抚着额头,痴痴地大笑出声,“你还没有发现么!你对司樾,比之我对赵尘瑄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又如何。”恒子箫道,“我师父所授皆是正道,那赵尘瑄不过是个人面兽心、玩弄权术之徒,你跟着这样的小人,下场只有是自取灭亡!”
“荒谬,真是荒谬——竟然把一个魔头称为正道。”恒箫止了笑,沉沉地盯着恒子箫,“可你别忘了,司樾为什么会收你为徒。”
他阴恻开口,“你我都是一样的,一样被人利用,一样被人抛弃。唯一不同的是,我是在助我师父成功后被他抛弃,而你——不管成功与否,都会被抛弃。”
他站起身,趔趄了一下,高大的身影如一具空壳,和头上的玉簪一样摇摇欲坠。
待他站稳,那肮脏的大氅落在身后,吸满了脓血的黑色锦靴朝恒子箫徐徐踏来。
他走着,扯着一抹嘲弄,“你口中的正道,到底是你师父本性如此,还是她为了让你飞升而故意装出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