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子箫握着半个灵果,愣怔地望着她远去。
拜师的第一个半年,他就在后山那条小道上来来回回的挑水。
整整五个月,九百九十九级台阶上的青苔肉眼可见地薄了一层。
“好徒儿好徒儿。”司樾又在湖边迎他,殷切地给他擦汗,“眼看就是夏至,这天是越来越热了,你累不累啊?”
听见这话,恒子箫心里一怵。
两个月前他回答了不累,立即多了两桶水,这一回他不敢谦虚了,老老实实地回答,“累。”
“累啊?”
恒子箫点头,“累。”
“我看也是,你累得脸也红,腿也抖了。”司樾感叹一声,左右顾盼,“可这山就这么高,它不就你,你也没办法。”
“诶,”她突然指向身边的湖,“这山是不能变矮了,可要是在这湖上建一座桥,你不就能少走些路了么。”
恒子箫眼睛一亮,“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司樾笑道,“欢迎来君羊幺污儿二漆雾二吧椅追雯雯你这么孝顺我,我给你建座桥又算得了什么。来来来——”
她拉着恒子箫到了湖边,对着湖上吹了口气,赫然间,一根根木桩从水下冒起。
高矮不一的两列木桩从湖北伸到湖南,和湖南里的那端梅花桩连接起来。
恒子箫愣怔地看着司樾,司樾笑道,“怎么样?这下子近多了吧。”
“可是师父……”恒子箫屏着气道,“这不是桥啊……”
“造桥多费木头啊,要是被那小虫知道了,还不得把我揪秃了?”
司樾拍拍他,“再说你去年不就会踩梅花桩了么。管它是桥还是桩呢,你的小脚就那么丁点儿大,也踩不了多少地儿,木桩就够用了。”
她又用袖子给恒子箫揩了揩额上的汗,“好了,快把水挑上,为师我回屋等着你。”
说着她便离开了,留下恒子箫愣怔地望着那长达几十丈的梅花桩。
他试探地踩上了第一根桩子,空手走在上面倒没什么,可要挑着两桶水在高矮不一的桩子上走——这怎么可能呢。
他还是回到岸上,老老实实地绕湖走。
但司樾既然给了他方便,就非得让他方便不可。
恒子箫将水挑起,刚一绕行,那担子倏地一下重若千钧!
他憋红了脸也没能把两桶水挑起来,这么试了两次,他咚地跌倒在地,那两桶水依旧纹丝不动,长在了地上似的。
恒子箫喘了口气,知道自己是必须行师父的方便了。
他休息了一会儿,爬起来,挑着水往桩上走。
果然,这一回终于能把水桶挑起来了。
踏上第一个桩子,恒子箫便立刻明白了——他是决计不可能把两桶水都挑过湖的。
他果断转身,把水分出去了一大半,只留下小半桶来过湖。
这湖从北到南十三丈三,司樾为他立了高低两列桩,算上从前的那些梅花桩,左脚一列八十一根木头,右脚一列一百二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