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他念多少遍,蓝光也好,红光也罢,什么光都不闪了,只留下那死气沉沉、怨气冲天的六个字。
司樾瞅了他一眼,“不用管,天亮就没了。”
恒乞儿便不管了。
他仰头看着司樾,司樾翻身上了炕。
她躺在炕上,翘着二郎腿,举着书看。
纱羊怕恒乞儿局促,遂对他笑道,“你别不好意思,快上去吧。”
恒乞儿看了会儿司樾,见司樾一眼都不看他,便低下了头,又躺在炕下的地上了。
“诶,”纱羊不解,“怎么还不上去呢?”
恒乞儿摇头,没有答话。
“你这孩子还真奇怪。”纱羊绕着飞到恒乞儿脸前,“前几日食堂吃饭也不和我们一块儿坐,这都是为什么呀?是觉得司…你师父不好相处吗?”
恒乞儿依旧摇头。
“你别怕,有什么顾虑只管说出来,她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恒乞儿不想说。
他记着宁楟枫那句“你站在她身边只会给她丢脸”。
他也知道自己不讨人喜欢。
种种微妙复杂的情绪下,让恒乞儿不敢光明正大地站去司樾旁边。
要能和司樾在一起,至少、至少……恒乞儿想起了那个梦,对了,至少等他变成梦里的那个自己,去了灾星的邪气、穿上锦衣,配上玉带,那时才不至于丢脸。
如今他并不愿意上炕和司樾挨着睡,反而觉得地上舒服踏实。
若是可以,恒乞儿真想一直躺在这儿,再也不回去和宁楟枫睡在一张炕,也好告诉他:这是他的师父,不要动心思和他抢。
第33章
翌日一早, 院子里上学的上学,教书的教书,本是一条路径, 恒乞儿却慢慢吞吞地挪到了后面, 和司樾差开距离来。
在食堂各自用了饭, 司樾去了丙堂,恒乞儿去了甲堂。
走的时候纱羊将洗干净了的棉袄还给了恒乞儿,又往他衣袋里塞了两块肉干,并不顾司樾脸色地叮嘱恒乞儿, 往后中午晚上若是有空就来院子里待一会儿。
恒乞儿应了。
他回到了甲堂, 堂中学子无不错愕地盯着他看。
昨日恒乞儿失踪了半日,山长说他病了,可没想到恒乞儿这一病,竟把自己病得通体干净!
那油腻结绺的头发散了,乌黑滑顺得如同锦缎, 整日擦不干净的手脸也白里透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