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的丈夫要做江宁织造这样的肥差,儿子又是皇上跟前得信任的御前侍卫,从情感上说亲如手足一点都不为过。她自然也心情舒畅。

挽月在孙氏和婢女的搀扶下,慢慢到了女眷内院屋子。

孙氏扶着她坐下,挽月客气道:“嬷嬷,您让我自己来吧。”

“小姐就不要跟我客气了。嬷嬷我呀,看得出来,您是皇上心尖儿上的人。”

“嬷嬷折煞我了,我只是乾清宫的代诏女官罢了。”挽月垂了垂手,两股编得细细的辫子耷在肩头。

孙氏笑而不语,接过婢女手中递上来的药,替她挽起了裤脚。

“在皇上七岁那年,也像您这样摔过一回。那时候,先帝爷特别宠幸董鄂皇贵妃,什么后宫里的佳丽都顾不得了。皇上啊,虽然嘴上不说,但是日日夜夜都盼着他的皇阿玛能来,哪怕训斥他一句。”孙氏一边给挽月上药,一边娓娓道来。

“终于盼到入秋的时候,先帝去南苑狩猎,也把皇子、宗室子孙都一同带上。皇上和曹寅淘气,爬上了树,摔了下来。正巧被路过的先帝爷看见了,就赶紧宣了太医。先帝问他疼不疼,他说不疼。可到先帝和太医都走后,他在我面前,才哭出声来,说嬷嬷,好疼。我问他,为什么刚刚皇阿玛在的时候不哭不说疼?这样皇阿玛就会心疼他,说不定会多留一会儿,你不是很想念皇阿玛吗?他却说,可如此这般,皇上一定会责怪曹寅还有顾问行护主不利。只要他念书念得好、骑进,皇阿玛一定会来看他。”

孙氏抬起脸时,挽月依稀能看见她眼中晶莹的泪花与欣慰的笑意。

所以他是知道摔得重是有多疼,更怕你是一路忍着故意说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