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九功便也不言语,只跟在皇上身边。但并未见皇上继续朝前走,只是远远地看着她们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在御花园小径的转弯处。

说来也是新奇,明明方才心中还甚是愠怒。一见她笑,玄烨顿觉心中烦闷烟消云散,反而更加清醒明晰:她一向心思颇多,这一回也是故意晾着他吧?她爱晾就晾!只要不是真的冷心了就好。

想到这里,玄烨从袖笼中伸出手来,搓了搓,回头对梁九功说道:“今儿天的确挺冷哈!”

梁九功见皇帝从前两日到今日终于面上愉悦了些,暗中也松了一口气,同皇上点头笑道:“昨儿个飘了点雪,又未下下来。您别瞧这天气好,许过几天,还会真正下一场呢!”

“嗯!”玄烨点了点头,“去太皇太后那儿坐坐!去看看她老人家!”

老人常说的话不假,这一场初雪就像憋着、卯足了劲儿似的。头一次没完全飘下来,又过了七日,天终于又阴沉了下来,一整个儿发白。

刚过晌午,昭仁殿中各人皆被赶紧遣回家。一则是到了各人可休息回家看看的日子;二则也是怕晚了,下起雪路就不好走了。

“玉屏,离我上次回来过了有几日了?”挽月趴在梳妆台前,望着镜子中自己的容颜,将那枚双凤并蒂莲簪子在旗头上比了比,又收回到匣子里。

玉屏正在替她收拾东西,“有十日了吧!”

挽月喃喃自语:“竟然有十日了。”除了第一日她刚回宫来,皇上派曹寅来探了探,之后便再无来往。

她淡淡一笑,心里道:还很沉得住气!旋即又一叹,将那盛簪子的匣子稳妥收好。

要下雪了。

挽月走到院中,轻轻抬起手,寒风从瓦上吹落一粒白色,也不知是尘埃还是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