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底的天,洪乐瑥却打着颤,嘴唇上泛着干皮,额角被黏腻的汗液浸湿,浑身散着难闻的气息。
终是对出宫和重见母亲的渴望战胜了理智,她望着一脸得色的成内官,眼里满是活下去的渴望。
成内官心知肚明,示意狱卒开门,他递过去一件干净的內宦袍子道:“娘娘不留无用之人,你要感恩戴德辅助娘娘才行。今后,你便是含德宫的内官了,时机一到,娘娘自然放你出宫。”
才出龙潭,便入虎穴。可是在目标是生存的蝼蚁面前,哪有选择呢?
屈辱的泪水划过眼角,她深深拜下,接过了衣袍。
含德宫冷冷清清,中殿一手抚着小腹,一手压着太阳穴,闭目侧卧。
洪乐瑥膝盖一软跪了下去:“小的惶恐,感谢娘娘救命之恩。”
一旁伺候的宫女不合时宜地干呕了一声,中殿抬起眼皮,目光毒辣。
那宫女慌张得跪倒在地:“娘娘饶命,小的是因为天气太热,绝对不是……不是为了恶心娘娘!娘娘明鉴……”
中殿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笑容没有任何温度:“你这么怕我作什么?”
那宫女依然畏畏缩缩,看得她心烦,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嗤。
她转过头伸出手,洪乐瑥四下里看了看,成内官对她狠命使眼色,她低了头上前扶住了中殿。
中殿刻意营造着亲和的笑容:“近日本宫宫里有个叫马种子的内官,他跑来与本宫说情,要与这明温公主的贴身宫女月熙结为对食,只是……”
洪乐瑥本就是云中街上的大媒人,此刻缓缓放下心来疑惑道:“只是宫女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