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恕在低下听着,胸口蓦得像被一团麦芒塞满了般地刺拉拉发闷。抬头透过层层帷幕,只能看见少年单薄笔直的背影。

“培林,传旨,朕在芙蕖苑养病期间,太子监国。你告诉他,孩子还会有的,莫要耽于伤痛,当以国事为重。”

太皇太后和所有人一样惊异不已“孩子?”

“禀太皇太后,方才东宫来报,东宫的小皇孙出生不久便不幸夭折了。”

诸人又众口一词地说了些劝皇帝节哀,或是恭祝龙体早日康复一类的话,便相继退出了后殿。这场上已夜宴也因为圣体有恙加上皇孙的夭折而草草告终。

顾言恕与宇文铮布置好芙蕖苑的防卫后,本想寻顾言慈说些什么再返回永嘉坊秦王府。却半路被一个小内侍截住,交给了他一封信。

信中只有寥寥数字:

寻一二清净,除三思杂念。

勿忧。

落款:喻安

话已至此,顾言恕便只得返回永嘉坊。他找来一直为舒氏安胎席筠言明皇孙夭折一事,并希望她出京一段时日,避开可能的祸事。席筠只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不肯离去。

第二天,一封信送到顾言慈手上,信上只有一句:身似月亭亭,千里伴君行。

圣上抱恙,东宫监国,不改三日一常朝,只是地方由宣政殿改到了显德殿。顾言志砥砺多年,政务娴熟,那副从容不迫,端伟威重的风度,的确教旁人不能望其项背。

东宫中噩耗不断,舒良媛在皇孙夭折三日后也香消玉殒,舒致光白发人送黑发人一时情不能已,抱病告假。

至于顾言恕,除了太仆寺有春季马匹繁育的事宜,于公于私,都与工部、将作监打起交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