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恕将少年背后的发拢起到掌心,露出白皙而又线条流畅的脖颈来,小巧的椎骨微微凸起,桃木梳一遍遍自发丝由上而下。

顾言慈看着镜中倒影出的那人轻快而又认真的神情,猛然间,与回忆中的某人重叠。

双目顿时酸涩难耐,待顾言慈反应过来,已泛了红。

“七哥弄疼你了?”

与镜中的正绑发的人对视,顾言慈慌忙低下红着的眼,嗫嚅了几声,什么也没说出来。

顾言恕心中怎能不明白,也不追问什么,只是将动作放轻了些。用雪色绣梅缎带将顾言慈的发束好,又摸来案上的月白暗纹抹额来,绕过少年的额,在后脑系下一个结。

“姨妃说这阵子太奶奶的腿脚趔趄得厉害了些,御医开的方子也是聊胜于无。今晚夜宴后你若得空,且去看看吧。”

“…好。”

顾言恕最后抚过顾言慈束好的发,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已好了。

顾言慈抽出思绪,抬起头看向镜中的自己,不由得伸手摸了摸额前白底绣银的抹额。

他记得小时候七哥常戴着一条藕粉色的白纹抹额,好看的紧。自己却是第一次戴这个东西,总觉得少了些韵味。

“怎么了?”

“这个……”

顾言恕看了看顾言慈指着的抹额。

“不喜欢?”

“不,只是没七哥戴着好看。”

闻此顾言恕失笑,看着顾言慈还有些微红的眼眶道。

“我一个二十来岁的当过丘八杀过草寇的大男人,戴这个做什么。这东西自然得水灵灵的玄丘戴着才好看。”

水灵灵?

这话听着怎么像街边登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