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方主力步步逼近,来势汹汹。六月二十一日,前锋已至百里外。酒泉城内开始全面戒严管制。

是夜,顾言慈从梦中惊醒。

冷汗淋淋,湿了一身。他急促地喘息着,让惊惧和空气充满胸腔。

是谁浴血沙场,鲜血凝固满剑鞘。

是谁孤军奋战,长枪贯穿过胸脊。

是谁气息奄奄,被血肉横飞埋没土中,随风而逝,至死不得相见。

顾言慈抱膝埋首,泪如雨下。

夜里的风同床榻上单薄的少年一起呜咽悲鸣,啜泣哽咽。

如涸辙之鱼,方死方休。

“酒泉守军不过两万,此战以不足两万之数抗二十万来敌,战力悬殊,恐怕凶多吉少……殿下?殿下?”

顾言慈的视线重新聚焦,左丘时正担忧地看着自己。

“殿下可是昨夜没休息好?”

脑子里全是今日早朝时兵部的奏文,全是梦中一幕幕可怖的情景,浑浑噩噩,混沌不堪。

蓦然,滚下一行热泪。

“殿下,您怎么了?”

顾言慈站起身来,猛一个趔趄,几乎跌地。

左丘时忙扶住顾言慈,不知所以。

“殿下?”

“有间……”顾言慈红着眼压住哽咽,从喉中挤出几个字“我要去见他。”

“什么……”

等左丘时反应过来,顾言慈已奔至门前,左丘时急忙追上,一把拽住顾言慈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