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这人竟是如此言语,顾言慈不禁垂首笑出声来。遂请人上座,斟茶。
“去年端午一别,令尊身子可大好了?”
随着一阵悦耳的水流声,几缕袅袅的水雾氤氲在二人间。
左丘时闻言只苦涩一笑,瞧着杯中叶芽沉沉浮浮,回答。
“家父年前已下葬了。”
“那……这是夺情了?”
左丘时又是摇头,面上的悲凉之色几分。
“哪里,是兄长说,父亲生前最大的愿望便是我们左丘氏重复光耀。当年幸临圣恩,让左丘一氏有了光耀门楣的希望。如今这份希望押在我身上,我就不应整日沉溺于失亲之痛,不思进取……故在苏州老家守了三月丧后,便被兄长赶来复职了。”
“长兄如父,舅舅有这样的兄长很令人羡慕。”
“是啊……哈哈,都说了殿下不要这样称呼……”
左丘时似有些哭笑不得,转而又沉吟须臾。
“嗯……若殿下不嫌弃,殿下可以字相称。”
“怎会,不知舅舅是哪两字?”
只见左丘时微微一笑,用指沾了茶水在案上一笔一划地写下两个俊逸潇洒的字:有间。
“‘以无厚入有间,恢恢乎其于游刃必有余地矣。’好字,亦是好字。”
听顾言慈这样说,左丘时笑着哗地打开折扇连连称谢。清风吹鬓,好不恣意。
“对了,殿下可还记得那个昆仑奴?”
“那是自然。当年于曲池坊,要不是他逃出你家商船,你我也不会相遇。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