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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并惜春一怔,低头细看,果然瞧见一首,却是旧年甄英莲所写的“精华欲掩料应难,影自娟娟魄自寒。”

这边宝琴犹自缓缓说道:“早前我心怀不满,又思念做女儿时的种种,托人去三姐姐处取来誊抄。后面索性自己裁剪编纂,集成一册子。实话说你们,连着咱们旧日的情景,我也做了好几张画儿呢。只是后面匆忙搬走,也怕旁人瞧见了,便一把火烧了去,只留下这册子贴身藏着。”

说到这里,她轻轻叹了一声。

黛玉与惜春便知道,后面的话,她不肯再说了。

也是,恐怕这一册子,原是她在梅家最后的见证,最后一点东西。

是啊,谁能料得到呢?

恐怕之前的宝琴也料不得,自己居然会因梅家,因梅嘉鸿,孜孜念念,心怀愧疚。

黛玉想了想,便靠了过去:“甄姑娘的诗,原还是我教的呢。可惜后面她出去了,也不知往后还有没有留心这些。”

宝琴道:“这你便看错了她。非但有,还有好几首呢。我前头以为自己将死,想着将这册子托给她,谁知她也取了一册子来,说是交换,彼此留个念想。她这么一说,我倒有些笑不动了。那时候,我就想着,她果然是个痴的,可惜着,这么个好人,偏没有子嗣的缘分!”

见她提及子嗣,饶是黛玉敏捷,而惜春简断,这时候也不好张口了。

先前宝琴郁郁寡欢,多半还在孩子这一块心结上。她因梅家并梅嘉鸿相互,得以生还,自然有将大半的感激与种种复杂心绪,都放在腹中孩儿身上。

偏这孩儿,却小产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