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远发现自己居然动摇了,刚刚独自下定的决心,看起来那么简单、那么触手可及的终点,现在正脆弱地一块块剥落。
从上一世十岁开始再也没有见过面的母亲,是他内心深处最大的禁忌,也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抗拒的诱惑。
并不是说他会拒绝谈起近宫玲子与自己的血缘关系。事实上,就像高远可以把自己对藤枝学姐那种朦胧的感情说出来当作挡箭牌,他也从不讳言自己对近宫玲子的传承。
他热衷于追寻造就自己这个存在的由来,同时,他又极度回避与母亲的当面相认。
高远对近宫玲子的感情,扭曲到连他自己也无法分辨。
但也正因为这样,他对于明智的提议,无法干净利落地说不。
“遥一,你的意思呢?”父亲难得地主动开口问。
要不是出于责任感,和对母亲的承诺,他恐怕早就想赶紧甩脱自己这个包袱了吧。
高远露出一个毫无温度的笑容。
“我同意明智老师的建议。”
高远不知道明智要以什么方法让他见到近宫玲子,而且,据他不太多的经验,他父亲是不会赞同的。
否则他也不会只在遥远的童年,以不知名的方式见过母亲两次。对这种隔绝,母亲似乎也没有强硬地使用探视权。
所以这应该是他们之间达成的一个默契,或者协议。
高远不认为明智——尽管他在整个学校里已经成为全知全能的神一样的存在——有打破这个协议的能力。
而且,说起来,他不是应该去准备七月份的司法考试了吗?
然而明智仍然每天毫无压力地在魔术社里打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