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了,你先走吧。”解雨臣淡淡地截断他的话,关上车窗玻璃,跑车如道粉色旋风一般飞了出去。
黑眼镜顿时了然,立刻“哈哈”笑了起来。
“小!花!”吴邪几乎是从牙缝里憋出了这两个字。嘿,搞了半天,他竟不留意被解雨臣给算计了,前几天?前几天他还没决定要不要来北京呢!
“我说了吧,你不来是会后悔的。”小花轻笑了两声,调整了下坐姿,让自己坐得更加舒适一些。
“哼,你又知道了。”吴邪倨傲地一抬脖子:“我还就不去了,看你能拿我怎么办。”他半开玩笑半是威胁。哼哼,让你卖关子,小爷我就不去了,你还能压着我、绑着我去不成?
“唉唉,小天真,你这可忒不厚道了!”胖子一听立马跳脚,开玩笑的吧,他好不容易把人给劝来了,人到了又不去这算是怎么回事?!
“不就是明器吗?你真这么想要,改明儿个去我铺子里挑几个就是了,何必非要花大价钱去买呢。”吴邪有心逗逗解雨臣。以前他2,被解雨臣揪着辫子耍也没办法,可到了如今,他可不是能让人由着耍的吴邪了。如今小花邀请卡都送回去了,这相当于是一个承诺,到时候他吴小佛爷要是不到,看他要怎么办,难不成还缩个骨,顶着他的脸皮去参加?
“……你不是很想知道,这一次我为什么一定要你来吗?”正巧遭遇红灯,解雨臣脚踩刹车,跑车徐徐地停了下来:“因为……麒麟。”
事隔多年重回新月饭店,即使是吴邪,也心有戚戚。当年若不是霍仙姑和他们约在这个地头,恐怕他和胖子根本就没有机会进来。
他记得胖子曾经说过,和新月饭店相比,潘家园、琉璃厂都只能算是沿路卖杂货的小地摊。这话当真不假,不说这里出没的都是跺一脚,道儿上便要抖三抖的大掌柜,就连这里的伙计都是在古董界侵淫数年,有一计所长的人才能担任的职位。他到现在还记得那个旗袍女,生着一双顺风耳,隔得再远也能把声音听得清清楚楚,当年胖子的那小声一句“我们等下要跑路”,差点把他们仨全都害死。
要不是小哥……
一想到张起灵,吴邪便觉得整个脑子都“轰”了一下,什么新月饭店,什么胖子、小花、黑眼镜统统跟舞台上的烟雾效果似的,哗地一下便退的一干二净。
“……邪、小邪!”恍惚中他感觉有人推了他一下,他茫然回头。
原本如同梦幻一般的雪白色立刻散开,原本已经从视线当中消退的各种颜色、各种声音迅捷地涌了上来。
“你想什么呢?”解雨臣拍拍他的肩膀,有点担心地望了望他:“别发呆了,我们该进去了。”
吴邪抬起头,“新月饭店”几个字在阳光的映衬下熠熠生辉。
每次来这里,吴邪都觉得这新月饭店的规格很是稀奇,正中是戏台,周围的楼台则是成环状摞起来,一层叠着一层,就像是佛塔一般。作为老北京遗存下来的老饭店,新月饭店依旧像多年前一样一派古色古香。踩在棕黄色的木板上,还能听见木头与木头之间咯吱咯吱的作响。
当初吴邪、胖子、闷油瓶都是穿着西装来的,可这一次,吴邪顶着吴小佛爷的身份,竟连西装都不能穿,一身雪白色带暗纹的唐装,腕上挂着蜜蜡的佛珠头。身后跟着胖子、解雨臣和黑眼镜,胖子这回倒是穿了件合身的西服,解雨臣依旧是粉色衬衫加藏青色西装,衬衫开着最上面的两个纽扣,惹眼的要命,黑眼镜最不羁,就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衫,袖口卷到手肘,连个外套都没有。
跟他们比比,吴邪真心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六七十岁的糟老头子。
“吴小佛爷、黑爷、花儿爷。”他们才刚一进门,就有伙计迎上来:“三楼的包间已经给四位留好了。”
三楼啊……吴邪走在最前头,思绪又不由自主地飘远了。
“等等。”他突然开口,叫住了引路的伙计。
“小佛爷,您有什么吩咐?”伙计立刻凑了过来。
“带我们去二楼的采荷堂。”不只是为什么,今天居然尤其怀念旧时光,就连让他如坐针垫、最后更是被他们闹得天翻地覆的包间,现在想想似乎也变成了美好至极的回忆。
那伙计很机灵,迅速调整了路线,一边通过无线耳机下达了一连串的指令,一边将他们带往吴邪所指定的包间,大约这间原本已经是被预定的了,吴邪才拐过弯儿去,就见里面进进出出,很多尚未动过的小吃糕点迅速被转移了出去。
掀开三四层的珊瑚珠帘,这一次倒是没有上次闻到过的藏香——那可能是霍老太的喜好。采荷堂在上次的争斗当中毁了大半,重新休憩后的房间摆设倒是没和以前有多大的差别,依旧是高高的水晶吊灯和老旧吊扇,四周的廊柱上依旧雕刻着铜绿色荷花,只是用色更新,没有常年烟熏火燎的痕迹。原本用来隔开房间的屏风此时没有用武之地,被撤到了一边,整个空间看起来大了许多,约莫有几十平米,正中摆了个小根雕桌子和几把雕花椅。很快就有伙计把茶具还有点心端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