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会知道问题的答案呢?所以她选择活在这个世间,想要看看,命数之中,还能有些什么。
可总有人想要选择另一头。
俄顷,甘棠听到魈问她:“死,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匝地荻花在皋壤边上摇曳,她是死过一次的人。
浮光在水面游戈,甘棠将鬓边的碎发捋到耳后,慢慢回答魈的问询:“大概是平静。”
“没有身躯负累,没有什么业障,所有缠绕不休的念头都消失了,周围不再有声音,也不需要再留有自我。死的那一刻,我不用再是我了。”
云袖从风,魈听得入神,有只手却从他面前递出,陡然蒙住了他的双瞳。
他的眼前陷入黑暗,有人却聒絮,要盖断他的思绪:“你不能去,还有人在等你。”
等不等,又怎样呢?所有人都要走到那里去。活着长短又如何?世界本如露水,岁月不值一文。
耳畔却遽然飘来句斩钉截铁:“我也不准你过去。”
魈的心口骤然迸出失望与薄怒,仿佛匠铺铁器溅出的火星。
他原以为,有朝一日,至少她会给他解脱。
可她不许遗嘱,不许自侮,不许前去。
凭什么?
他克制不住一贯的掩藏,几乎是不能自持,话语漫溢讥诮:“你的允许,与我何干,你是我什么人?”
对方却遽然脱口:“是什么人就能允许了吗?”
甘棠没能再作声了,一只温热手掌猝然捂住了她的嘴,不让她再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