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波不兴,旧忆重新回归于大地,万籁阒寂,唯余栖息的雀鸟咂嘴发出似眠未眠的轻啼。
春风无复情,吹我梦魂散。
右手抵额,魈垂下蜜金瞳眸,他抿紧唇瓣,紧抵的牙关遽然尝到了一丝涩苦。
他不会看到旧人旧影就业障发作,他没有那样脆弱。
只是还是苦的近乎疼痛了。
他先前与帝君辞别,去往层岩巨渊,想带回浮舍的片羽做个挂念,最终无功而回。同伴劝他爱惜己身,可他怎么不知道,死物作念想并不能唤回活人,浮舍身上的死物有什么用?
他惯用一切言辞掩饰心中痛楚,总以为自己能够接受,不再疼痛,他甚至往前去走了。
可今天他才明白,道别太重了,重得他喘不过气,他只是希望浮舍还活着,他的兄姊还活着。
他也知道他们不会再回来了。
大约是痛得有些迷糊了,又或者身边的人不需要他掩藏心绪,她总会发现的。
魈颤抖着唇问:“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活着的人是我?”
她会如他身边的人一样,说要他爱惜己身,不必愧疚?可他始终不明白,想要活着的夜叉为什么死去,又留他一个人活在人间?
然而甘棠的话顺着晚风飘来,有种平静无澜的冷肃:“因为倒霉。”
“他们死去,是因为运气不好,我们更倒霉,还活在这里。”
她向来不会说漂亮话劝人,总是有话直说,一点也不动听。
甘棠转过头:“就算浮舍来了,也会这样说。”
她斩钉截铁的仿佛在述说事实。
浮舍会这样说么?魈罕见地有些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