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露凶光,看向床上昏迷的人——行凶者还是捆起来的好。
魈是在五花大绑里清醒的。
捆他的大约是系柴的粗绳,泄愤般将初醒他绑得动弹不得。但夜叉毕竟是夜叉,魈清醒过来,须臾就将缚身之物挣脱,才坐起要下床,却须臾顿住。
前边的人坐在圆椅,她的罗衣敞肩,露出白皙肩头,正往肩上涂抹什么,魈闻到苦涩的药味,谁受伤了吗?
他不由自主看过去,撞上不忿望来的灼灼朱眸。
“魈上仙,瞧你做的好事。”
甘棠把腰身一侧,肩头一低,咬牙切齿地控诉:“咬得好啊!”
恰逢雨后舒光从锦格槛牖透进来,魈借着光彩,看到了甘棠右肩上的伤痕。是排齿印。
业障发作的记忆倏忽席卷,魈身上一僵,脑中陡然嗡嗡作响,面上滚烫。
他都做了些什么?
……太过轻薄,也太过亲密,无礼至极。
他为什么会……
甘棠见魈呆在原地,仿佛樽木胎泥塑,他满面通红,两手紧攥,又仿佛下一刻就会迸裂开来。
业障发作,本就无法自控,作出什么事也不奇怪,她原想着吓吓他罢了,这样一看,好像吓过头了。
不会业障加剧吧?
甘棠不太自在地清嗓:“虽然你业障发作,但也恩将仇报咬了我一口,这次,理应你表歉意才是吧?”
她随便找了个借口:“不如,你去摘五十朵清心给我作赔礼,你我之间,就两清了。”
故意将现在与先前模糊,企图把无妄坡的口快一笔勾销,甘棠以为还要和魈谈谈条件,却见魈猝然站起来:“……好。是我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