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要是让现下忙前忙后的言笑听了,保准会拍腿打跌:小爷您处置的“人”,谁敢触霉头救她下来啊?
您俩昨天才打坏我一张桌,谁知道你俩什么关系?
言笑把灶里的火再烧得旺些,等着一锅的汤水沸腾。
昨天的杏仁豆腐两人说来,没一个回——一个像浸过酒的腊肉,摊在木栏上等风干,另一个坐在丹黄枝梢上看月亮,突出一个生人勿近。
他也不好放过夜,就卖了其他客人,如果下日再来,就给他们做碗新的。
结果几乎是他一睁眼,小哥就来了,话也不说,就坐在起死回生的桌前等,背脊挺得可直。
他一直这样神出鬼没,言笑也习惯了,抹了把脸,便两眼朦胧地开始伺候人。
抽空他还瞅了眼外边,白毛少女仿佛咸鱼般在空中晃悠,闭眼未醒,看上去仿佛下一刻就能一头倒栽进万丈悬崖里去。
言笑不太忍心,小心翼翼求了个情:“外面那个,不要紧吧?”
小哥用剔透金眸瞥了眼他,没说话。
言笑以为他不想答了,只得继续捣鼓手里的活计,结果半晌听清泠泠的声在耳畔响:“……无事,死不了。”
他顿了一顿:“她倘若这般死了,活在这世上也是无用。”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么?
言笑也只好屏气收声,拢起了多余的同情。
杏仁豆腐凝固成形,放水里冷下来,浇些桂花糖液就能舀了。
晨曙越云,琦瑰耀光逐渐将灶房小窗镀上色彩,言笑把做好的杏仁豆腐连碗带勺端到了墨青发少年人的面前,这次应该不会再打坏张桌了。
魈也是这般想,这是他一天中最为宁静的品食时刻。
以至于即便察觉到了有人悄无声息地潜入,他都只当她来火房偷食。这人以前和浮舍他们混熟后,就常干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