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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同老人家道:“范伯,这边说话吧。”

范伯偏过脖子往一头瞧了一眼,见着管理马奴的人都在忙着盯人装马草,应了霍戍一声,随着他到静处说话。

“范伯怎会在此处?”

看着当初乡中里正也沦落至此,即便他不问,也知道现今村里是何零落之相。

不过他既未回去,还是想亲口听到乡里如何了。

范伯叹了口气:“连年重赋重役,时节又不好,土地沙化愈发的快,庄稼欠收。你走后没几年,村里已然不剩下多少人了。”

“三年前官府说村子里的人要两个村并乡,外乡的欺我们乡中人少,壮力也不多,屡次挪占土地,不少乡民沦落成了流民。”

他们乡里的人走的走死的死,能团结的人手可见伶仃,最后连他这个昔日的里正也被赶出了村子。

活着的人日子终归得过,可一辈子埋在土地上的人又没什么手艺,去了府城也难讨生活。

倒是会些骑马射箭的功夫,可北域人历来是骁勇善战,但凡是肢体健全的男子谁人又不会这些,便是哥儿女子也多有会箭之人。

除却前去原上野林猎捕,在县中府上这些算不得什么谋生的手艺,北域历来是弱肉强食,四处都是旁人的地盘,贸然前去不过羊入虎口。

“先时倒也和乡里余下的人在原上野林里讨生活,本事却大不如年少时的你,又损了两个乡民去。不想未过多久,有府上的人将原上圈做了马场,还断了去野林的路。我们这些人再不得前去猎捕,无路可走,自也只有在马场上为人马奴了。”

桃榆在南边没怎么见过马奴,但是佃户倒是常有见着。

无非都是些寄活于东家的苦难之人,为其夙兴夜寐的劳作,受着非人的压迫。

若是遇见个良善些的东家,尚且能过着下去,若是遇见黑心的,打骂俨然是家常便饭。

听闻霍戍同乡的遭遇,他心中不多好受。

本以为霍戍受徭役上战场上十年光景,可若未曾投身军营生死一线,乡里的人不曾徭役日子也一样过得水深火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