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断续续难受了一年,第二年开始就会认错人、常常忘记事情,不但忘记娘亲已经去世的事,还总觉得自己和柳承业还是十几岁感情最要好的时候。
眼看父亲病得越来越重,柳云溪不敢想奶奶和叔父得知了父亲的病后会如何哄骗他、利用他,遂将父亲送到老家养病。
这些年来,父亲的病没有好转的趋向,但身边的人没有坏心,又是在记忆中的老家里住着,父亲即使糊涂,也是平静安宁、开开心心的糊涂。
父亲的病状,只有他们兄弟姐妹三人和近身照顾父亲的两个小厮知道。
柳云溪扶着父亲的膝盖,笑着问:“父亲,我打算在年底成婚,到时我接你回扬州好吗?”
柳安年迟缓着点头,“好啊,成婚好,等你和你妹妹都成了家,我跟你娘亲就没什么不放心的了。”
被父亲认成是哥哥已经不是第一回 ,起先她还觉得父亲是忘了她,渐渐才明白,父亲爱她和爱哥哥弟弟是一样的。
就像父亲看到哥哥的时候,也会想不起他是谁,但仍旧把他当做家人。
柳云溪温柔地说:“你一定要好好吃药,等我接你回去。”
柳安年像个孩子一样乖乖点头,“嗯,我吃药。吃药吃不干净,你妹妹要跟我生气的。”
“那都是为了你好。”柳朝忍不住插嘴。
一家人其乐融融,沈玉衡站在那里,看着他们的团圆和忧伤,心中很不是滋味。
即使一个父亲再没有保护子女的力量,遗忘了家人,成为弱者,他也没有被抛弃,依然被爱着。
原来被爱,可以不需要附加条件。
他上辈子,活得像个笑话。
暗自神伤时,面前传来迟缓而慈祥的轻唤:“儿媳妇啊,过来给我看看。”
沈玉衡害羞的低下了头。
柳云溪回头看到了少年的拘谨,忙说:“父亲,他还没进门,有点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