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是穷苦人家出身,深谙人间疾苦,对比自己还不如的人,常心怀怜悯。

只是坐吃山空,若留下这么多人,压力很快就要降临到她们头上。

沈氏虽对桓敦仍抱有一丝渺茫的希望,可庾夫人的到来,也确实在她的心里钉进了一根名为现实的钉子。

桓国公府的老太爷过身,按照本朝律法,桓敦需要服丧二十七个月。可他却于亲爹热孝之中纳了她,这事要是传出去,他要受杖刑一百。大概不死也要去半条命。

桓敦便是怕这个,才不要她们娘儿俩的罢。

庾夫人出自高门大户,她不点头,沈氏便半点机会都没有。

沈氏对自己的处境,终于有了一个清醒的认知。

这辈子,她都进不去国公府了。

“家里不能留下你们了。喜春还小,你们若是放心,可以留下她,给大姐儿做个伴。等她年纪大了,你们想接出去,也随你们。”沈氏看着柴二夫妇道。

柴二夫妇对视一眼,脸上有恓惶之色。可沈氏的情况,他们比谁都清楚。硬要赖着不走,无非是坐吃山空,拖着她们更早陷入贫困之境罢了。

如今沈氏愿意留下女儿喜春,倒也算是成全了他们,免了他们的后顾之忧。

柴家的流着泪磕头道:“多谢娘子。”

于是,柴二夫妇拿银钱替自己赎了身,去别处赁了一间破旧的小屋,开始探索别的营生。

姚奶娘拿了月钱,收拾包袱,痛快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