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努力不重蹈前一段婚姻的覆辙,可是却源源不断的有新的问题出现,我从来没遇到过类似的事情,我不知道该去向谁求助,我自己也解决不了,我真的,真的很害怕!”

“李峤之于我,起初只是一个存在于想象中的人,我告诉自己,要好好做他的妻子,可是真的到了婚姻里,现实跟想象是不一样的,他是一个活生生的,有温度的人啊!”

邬翠翠哭泣出声,难以为继:“他因为触怒天子而被禁足家中的时候,总喜欢在书房里晒着太阳翻书,那时候我在他旁边,也想找一点事情做,可是手又笨,做不好衣裳,就找人教我打络子,我练了很久很久,才打出一个特别好看的给他……”

“我不是他想要的妻子,我也不是心思狠毒,无恶不作,可是正因如此,才更加让人厌恶吧。”

“如果我是这样的话,李峤也好,其余人也好,就可以痛痛快快的把我甩掉,可正因为我不是,所以他们只能一边忍耐我的蠢笨,一边被我的无能所连累啊……”

邬二郎听得心下戚然,与此同时,又惊异于妹妹居然能如此清晰残忍的对自己进行剖析。

雨越下越大,兄妹二人并骥而行,那两匹马没有受到催促,步子不紧不慢的前行着,远方已经出现了驿馆的轮廓,邬二郎心里眼里想的却是妹妹惨白的面孔和无神的眼眸。

“我这一路上一直在想,我这样的人,继续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邬翠翠道:“我这么蠢,这么无能,什么都做不好,我只能让仇人快意,至亲伤怀,倒不如索性死了,至少让身边人落个清净!”

邬二郎急声道:“别胡说!”

他说:“你怎么就是什么都没做成?至少那日在陪都,你保全了家人,保全了那么多遭难的官民!”

邬翠翠几不可见的摇摇头,没有言语。

邬二郎见状她竟是了无生意,心下忧惧,迟疑着提议道:“如若不然,我使人送你去德州寻李峤,好不好?你们终究夫妻一场,烈女怕缠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