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敬截下了这份奏疏,压根没叫天子见到,继而便令心腹调取存储在尚书阁中的奏疏存档,一一对照笔记,非要把隐藏在地洞里的这只老鼠挖出来不可。
只是他失败了。
料想上疏之人早就做了万全准备,不会泄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窦敬的调查陷入了僵局,不曾想,一个在少府任职的心腹却在一个寻常人不会注意的地方发现了几分端倪。
向来朝臣上疏所用的纸张都是少府特制,供应长安及地方州郡各处官署,但是此前少府的造纸署在生产纸张时发生了一点小意外,这一批次的纸张较之从前那些稍稍有些暗黄。
好在这批纸张数量不多,又只是稍稍逊色,并不影响使用,故而便只在少府内部流通,没有散发到其余各处官署中去。
于是怀疑的范围瞬间就被缩小到了少府。
这部门里边能拿到这批纸的人总共也没多少,有资格上疏天子的更是凤毛麟角,再用知道武城侯买卖官爵以及窦家诸多不法之事进行筛选,窦敬很快便确定了暗中窥视着他的那条毒蛇究竟是谁。
少府令毛绰!
此人乃是尚书令潘晦的表亲,凭借着潘晦的关系拿到了少府令这个肥差,此前又因为窦家向他索财而闹的很不愉快,而无论是背靠少府,亦或者是背靠潘家,都能叫他很轻易的得到那些寻常人永远不会知晓的秘闻。
窦敬彼时尚且有一丝理智存留,只令长子武城侯打发毛绰上门宴饮,不曾想毛绰接到请帖之后看也不看,便当着窦家人的面扔到脚下狠狠碾了两下:“我胥吏贱人,如何敢登燕王的门呢?武城侯若当真有意请我吃酒,不妨先将侵吞少府的那几个将作署吐出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