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分明只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情,也是一个没有任何联系的陌生人,但是桑幼还是记住了这件事,她甚至都没意识到自己记住了,只是在某一瞬间,记忆翻涌,于是所有的细节都浮现出来。
她记住了那三个字。
记住了那个头像。
甚至记住了那串数字。
真是件神奇的事情,那封邮件怎么可能是周砚发的?怎么可能啊?在这场暗恋中,从始至终,她一直以为是自己的一场独角戏,结果现在来告诉她,她喜欢的人兴许记得她,甚至有那么一点在意她。
这让她怎么释怀上辈子错过的那八年?
让她怎么接受上辈子周砚的死亡?
桑幼盯着手机页面,心脏上像是被钉了一根钉子,钉子刺入、生锈、融入,每一个过程都让泵出的血液更凉,掺杂着腐烂的坏掉的血肉。眼眶很热,她扇着长睫,却觉得视线越来越模糊。
怎么能这样?
命运怎么可以这么不讲道理?专开玩笑,专爱捉弄人。
这就是对胆小鬼的惩戒吗?
桑幼飞快说了句:“我去上个厕所。”
绕过篮球场的小路,拐了个弯后,她冲进厕所,再也忍不住,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滚落下来,她摘了口罩,手撑着洗手台哭得喘不上气,像是无助悲鸣的小兽,所有痛苦都压在咽喉底,溢出的声音几不可闻。
桑幼手指颤抖着打开水龙头,猛地往自己脸上泼水,被冰凉刺骨的冷水呛得咳了几声才停下来。她感觉自己犯了病,很疼,哪里都疼,连呼吸都无法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