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用早膳时,霍野不仅没收到“拐走病弱主人家外宿胡来”的责怪,反而还从徐伯的神色中读出一缕慈爱。

素来爱唠叨的张院判亦安静得很,仅让宋岫伸出左腕号了号脉。

明明自己也当过医生,可被对方捋着胡子一盯,宋岫竟无端生出点心虚,偷偷对霍野比了个手势:

若等会儿张院判问起来,就说他只饮了半杯。

谁料,张院判压根没给两人发挥的机会,昨天是什么日子他明白,本以为青年会喝到酩酊大醉,如今能清醒着进门,已然算个听话的病患。

板着张脸,他故作严肃,“下不为例。”

宋岫当即,“都听您的。”

怎么看怎么乖。

遗憾的是,这样和乐融融的日子并没能持续太久,半月后的某个深夜,宿在将军府的张院判被急召回宫,且带走了身为哑儿的小寿。

景烨病了。

倒不是什么重症,起初,御医们按例开了些药性温和的安神汤,几贴服下,却半点也没见效。

脉象平稳,能吃能睡,亦无头疼,仅一宿一宿地做梦,噩梦,此等古怪的病,众人还从未听说。

替天子看诊,稍有不慎便是掉脑袋的祸事,稳妥起见,御医们只得请回最德高望重的张院判坐镇。

夜里的紫宸宫也渐渐变得灯火长明。

以景烨对文武百官的防范,自是将消息瞒得严严实实,免得有人胆大包天起歪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