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进出两次死牢的青年正坐在廊下,眉目懒散,指挥小厮拔石桌旁的草。
余光瞧见他,也没惊讶,仅轻飘飘道了句,“来了。”
语气之熟稔,仿佛不是见到了替新帝鞍前马后的鹰犬,而是见到了久别重逢的老友。
霍野规矩行礼。
与离宫时相比,青年的气色显然要好了些,想来在狱中,亦被当做“贵客”对待。
“徐伯,你先把人带下去,”怀里抱着个套着布袋的小号汤婆子,宋岫吩咐,“再去烧些茶水来。”
替霍野引路的老仆立即应:“是。”
艳阳高照,躲在阴影里的青年却虚得像过冬一般,待老仆和小厮退下,没等霍野开口,对方就上下打量了他一圈,道:“禁军校尉。”
“壮士这是被贬了?”
霍野:……
对方说的没错,暗卫一职,虽鲜有人知,更无正规编制,细算起来,却是货真价实的天子近臣,上可随行帝王,下可监察百官,新帝调他做禁军校尉,除开让他有了个方便明面行走的身份,再没一丝好处。
宋岫:“怎么又装哑巴?我以为凭壮士的本事,怎么也能当个殿前指挥使。”
霍野垂眸,“将军谬赞。”新帝登基后,一直对他这个由先帝提拔的暗卫首领不冷不热,又怎会真给他受重用的机会?
“先前将军府遭难,仆人们大都被遣散,还有些丧了命,”伸手指指院中刚被收拾出来的石桌石椅,宋岫懒得客套,直白,“壮士自便。”
偏霍野没动,而是道:“外头风大,将军病体未愈,应当回房好好休息才对。”
宋岫摇头,“牢里见不到阳光,我总想晒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