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停云已经被拖回了死牢,”误以为自己猜到了关窍,阿墨安慰,“陛下总归是更看重您的。”
林静逸喃喃:“看重。”
景烨看重的究竟是他,还是他背后的丞相府?
以往林静逸从来没在意过这些,此刻却迫切想要一个答案。
半个时辰后。
勤政殿。
出神盯着眼前的奏折,景烨右臂微悬,直到一滴朱砂顺着笔尖滑落,李延福踮着脚,悄声走进来。
“陛下,”音量放得极轻,他弯着腰,恭敬,“张院判已经赶至刑部,陆公子性命无虞,陛下尽可以安心了。”
景烨收回思绪,“嗯。”
语气里却听不出高兴的意思。
“李延福,”刺目的鲜红浸透宣纸,他随意将笔丢到一边,忽道,“你说,朕该不该让陆停云活着?”
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他虽是天子,却无法左右每个臣子的心思,叛国一事本就是无中生有,经不起详查,若真发下三司会审的圣旨,只要其中有一块不知变通的硬石头,便难以轻易结案。
最简单的办法,是让陆停云病死狱中,同前世一样,免了后续的麻烦。
好歹也是伺候过两朝天子的老人,李延福当然能看清如今的局势,但陛下既然开口询问,足以证明,对方心中考虑的并不仅有利弊得失。
“奴才不懂这些,”熟练地装傻充愣,李延福回,“奴才只晓得,时至今日,陆公子的生死,全在陛下一念之间。”
陆停云的亲信,皆死于燕州一役,没了兵的将军,如同没了牙的老虎,瞧着再凶,也是花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