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烨这样的人,断不会将安危全部交于下属,对方精通骑射,私下亦有习武,当然也能从呼吸中分辨他的状态。

演戏宋岫素来擅长,但他胸口疼,实在没兴趣和对方周旋,眼皮虚虚耷拉着,引来那狱卒狐假虎威,“大胆!天子亲临,还不快行礼问安?”

“无妨。”面上仍是那副宽厚仁君的做派,哗啦啦,粗重铁链被一圈圈解开,景烨挥手,跟在他身边的御医立刻躬身,抬脚进天牢替宋岫诊治。

4404满头雾水。

它以为景烨会道歉,至少也该找借口、把害原主入狱的理由推到官场倾轧上面去,再画个会替对方“洗刷冤屈”的大饼,美美将自己摘干净。

可此刻一瞧,景烨似乎并没有要辩解的心思。

宋岫淡淡,【陆停云是个聪明人。】若说对方先前还可能被恋爱滤镜迷了眼,这十数日的牢狱之灾与避而不见,足够对方把一切想明白。

三万人,或许对自诩大国的靖朝而言算不得什么伤筋动骨的损失,对陆停云而言却是切肤之痛,岂能被几句轻飘飘的安抚挽回?

景烨同样清楚这一点,所以才半句没提“叛国”之事。

几息过后,那头发花白的御医逐渐皱紧了眉头:面前的青年已然油尽灯枯,偏又剩了那么一口气吊住小命,似生非生,似死非死,世所罕见。

但无论如何,对方都不能继续住在这阴冷潮湿的死牢里。

斟酌着用词,御医起身,将自己的结论低声告知景烨,至于之后要杀还是要救,全看陛下的意思。

景烨不知系统道具的存在,听到青年的命是被一口气吊住,当即联想到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