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一乔长大的是他, 将对方从黑暗里拽出来的也是他,短短半年的时间, 怎么能抵消十几载的情谊?
下意识将手伸向床头的柜子,去摸酒瓶,却什么都没摸到,盛睿晕头晕脑地起身,脚刚踩到地面,房门就被咔哒一声打开。
刺目的光照进来,盛睿本能地捂住眼睛,以为是保姆,蹙眉,“我不是说了……”
打断他的是盛母平静的声音——
“闹够了没有?”
盛睿的质问戛然而止。
他从来没听过对方用这样的口吻和他说话。
哪怕自己醉生梦死闭门不出几个月,母亲也总是耐心温柔地劝导,每天定时准备饭菜,放在外面,从不闯进。
“我和你爸爸一直在等你自己走出来,”手里握着备用钥匙,盛母精准绕过地上七扭八歪的酒瓶,刷拉,扯开窗帘,“但你没有。”
甚至连除夕夜都忘了要陪家人一起。
眼角眉梢是妆容也遮不住的失望疲惫,她逆着光,宣判般,一锤定音,“能用的办法我都用过了,死心吧。”
死心?
他怎么可能死心?
上辈子,林一乔死了老天爷都给他机会挽回,现如今,对方活着,他才不要放弃。
“所以你的不死心就是把自己关进房间,”冷静指出关键,盛母一针见血,“醒醒吧盛睿,其实你自己也清楚,林一乔不会回头了。”
去找霍野谈判前,她曾仔细读过两人的资料。
之所以不去找林一乔,是因为盛母发现,车祸后,在生死之间走过一遭的青年,如同终于被熊熊烈火灼烧成型的瓷器,漂亮,坚硬,哪怕碎掉,也不会随意受人、受感情拿捏,对盛睿的态度,更是弃若敝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