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 他忙完了郡学的事务,将良川王萧裕的课业在案几上摊平,准备将明日所讲课程再温预一遍,然而字没看两行,就听外面大声的吵嚷撞破了宁静。
萧闳从屋内几乎是冲出去的,他不愿再有孩子受罚受委屈,这次他说什么都要给几个孩子护住!
但有人比他先一步做了这事。
孩子们已经都从堂上出来站在院落当中, 顾廉像老母鸡一样给他们护在身后,冲着卢予正梗着脖子喊话:“……孩子是孟刺史送来的, 你罚人赶人竟然不过问刺史?就算你们是京中来此赴任, 未免也太狂悖了!一郡之上, 刺史为尊, 你们如此这般无礼,敢问在京中也这样对自己的上峰么?”
见到顾廉, 萧闳提着的心忽然就放了下来。
一定是孟苍舒让他留下照看孩子。
而看见萧闳出来,顾廉刚落下的话音立刻重新提高不少:“况且就算这郡学, 也不是你说了算,萧监正尚且在此,轮得到你耀武扬威?”
顾廉虽然仍是稚嫩,可这借力打力的功夫却学到了孟苍舒的一两层。萧闳挺起腰背,故作阴沉走了过来道:“郡学不得胡乱喧哗,孩子也就罢了,你们是做人师傅的,怎好做这样的表率?”
被自己过去的学生训斥,卢予已是气急,若说从前他假装生气故意惩罚学生,此时却是红脸满汗,胸背前起后鼓,仿佛整个人随时都要破了。
“这些小畜生,辱骂师长,不敬朝廷命宫,便是教了能是什么好东西?”
这时有一名五经讲师站出来替卢予说话。
他脑袋上还在往下流着血,混合另一半边脸的墨汁,极为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