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以为此时良慈郡最要紧的是何事?”
孟苍舒的问题萧玉吉半点也不意外,她当即就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匪患不除,实难安心。”
“匪患是要除,可是公主殿下不觉得蹊跷么?良慈郡人口凋敝物力短缺,说句难听的话,已到荒废的边缘,这还是殿下来了这段时日整治稍见起色后的情形。而臣之所见,皆是老弱妇孺,丁壮绝迹。臣曾听闻,公主殿下曾下谕令,召集良慈郡内三种人予以要职厚待,其一是通文字能书写,其二是懂匠作掌手艺,其三便是会拳脚有力气。臣所言可如实?”
这通谕令曾传遍良慈郡,虽已过去数月,但大家都是知晓的。
萧玉吉默不作声点点头,看得出来她是个足够耐心的人,可以心平静气等待孟苍舒要用这段话引出的内容。
“公主殿下为这三种人分别开出了优渥的薪俸,甚至举荐之人亦有犒赏。然而应征者却最终寥寥无几,公主殿下不觉得奇怪么?您给出的条件——尤其是会拳脚有力气这一类,不可不谓之优厚,这些匪贼明显属于此等,他们为何冒着死罪之险,却不愿意求得良差厚待呢?”
孟苍舒见萧玉吉专注盯着自己的眼睛,也不卖关子,直道:
“因为在他们看来,这做匪贼的好处是要多于殿下可给的太多了。”
刘甸微微低下头思索,心道这个刺史,果然和前两个大不一样,他似乎看出公主虽是有耐心少言实干之主,又明白公主喜了当直接干净利落之辈,然而心知肚明的孟苍舒既不可以阿谀逢迎,又不刻意拿腔捏调给自己抬架子,什么都在一个恰到好处上,着实比前两个不知高明多少,不可小觑。
公主依旧静听,她已经很久没有能这样沉下心来听一长段叙述了、
孟苍舒笑得也不张扬,与其说自信,不如说是自如:“可是良慈郡如今的样子,就算再把襄宁城翻个遍,又有几多银子?想来除了殿下这两艘楼船行宫,旁的实无可掠。既然富贵皆在于此,不如堂堂正正直接以本事来拿——反正自己抢到的和应征得来都是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