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那么大的面子,让别人冒杀头的风险,放了你这个敌国奸细。”沈临冷笑一声,“不如你放了我?反正我最后一点利用价值也没了,皇上也已经放弃我了……”
“你不这么说还好,你这么一说,我忍不住怀疑你们在演戏。”裴御京笑,“我已经上过一次当了,可不能上第二次。”
说完,他拉着沈临往破庙外跑,上司看见了,忍不住将手一抬,几个锦衣卫抬出暗器,一秒数百发的暴雨梨花,他望着沈临的方向,犹豫着,抬起的手将落未落。
梨花浮于江上,如覆了一层细雪,舟过,舟上垂落一只手,抚开了梨花雪,荡开的涟漪中,倒映出楚秀心的侧影。
“前头就是陈国了。”沈渊手里一根筏,亲自划着船,江风一吹,吹起他的马尾,还有身上的黑衫,他回过头,“对了,我这身奇不奇怪?”
楚秀心瞥了他一眼:“是挺奇怪的,你今天怎么穿起了男装?”
“怎样?”沈渊虽然换了个男装,却还是小女儿似的,张开双臂,在船上转了个圈,“好看不好看?”
“你看起来……”楚秀心看着他,“有点像阿临。”
笑容渐渐从沈临脸上消失,他停了下来,歪着头看向楚秀心,那张洗去了胭脂水粉的脸,眉眼之间,的确有几分沈临的影子。
更何况,他还特地往沈临的方向打扮,梳着他平时梳的发型,穿他平日里爱穿的黑衣服,连腰带跟靴子都选了同一款,明明自己不用刀,还偏要在腰上系着把绣春刀……也不知是他买来的,还是从死人身上夺来的战利品。
“这不是挺好吗?”沈渊淡淡道,“从前,他取代了我,被锦衣卫指挥使收养,受到最好的教育,成了人上人,而我被个养瘦马的人家收养,他们把我当女人养,养大了,卖给一些有特殊癖好的达官贵人。”
说到这,他慢慢笑了起来。
这一笑,将他跟沈临彻底割裂开,那是只有落入深渊的人,才会拥有的笑容,险恶憎恨中,藏着一丝疯狂——渴望回到过去,重新来过的疯狂。
可人怎么能回到过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