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朔小心翼翼走到了隔壁的屋子,他一直都对这个娘感到敬佩又陌生。
敬佩的是,她居然识文断字儿,有时候清醒了,还会手把手教他写字儿,糊涂的时候便是连他这个儿子也不认了。
此番他小心翼翼走到了那个瘦弱的脊背后面,低声喊了一声娘。
娘不理他,李朔不禁苦笑,今儿又糊涂了,不认人了。
“娘,吃糖了。”
吱嘎,吱嘎……
百无聊赖的梭子撞击木架的声音,李朔叹了口气,将姜糖放在了一边的凳子上,小心翼翼退了出去。
他戴着斗笠走出了破败的小院,出了门仰起头看向了沉着一团乌云的天际,怕是一会儿要下雨了,他得赶紧赶到十几里外的路口处帮阿爷收摊儿了。
李朔紧紧攥着糖纸舔了舔上面的糖渍,清俊的眉眼间掠过一抹满足的笑意,端得是温雅如春的少年郎。
他吸了口气,朝着前路跑了起来,再要是不快一点儿就赶不上趟儿了。
很快便喘着气赶到了路口处,今儿茶摊儿上没什么人,只有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坐在矮凳上喝茶,脊背挺直,戴着斗笠,斗笠拉了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看不真切眉眼。
他低着头便是喝茶的动作也和普通的山里汉不一样,自带着几分别样的贵气,那优雅沉稳的模样不像是小地方来的。
因为太过与众不同,李朔便是凝神多看了几眼,也不敢再盯着人家客人看。
他们这种路边摊儿摆出来不容易,尽量少招惹些是非,拿了茶资便是。
“阿爷!给你吃糖!”李朔笑着走向了蹲在凉棚子下烧水的阿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