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瑭没有说话。
祁斯言便继续道:“我的父母、弟弟、养父母、师长、关系好的前辈和朋友——”
他停顿片刻,声音里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轻颤。
这是祁斯言头一次在外人面前露出自己的真实情绪,一直用做伪装的、名为温柔和坚强的面具,在这一刻尽数崩塌,露出真实的、一直被他藏匿起来的痛苦和悲伤。
“太多太多了。”男人低沉的嗓音紧绷着,“小瑭,你明白吗?”
江瑭沉默了许久,然后轻声说:“我能明白的。”
祁斯言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指尖,还不等他松一口气,以为这次的谈话能就这样顺利结束时,他却听见少年又开口了。
“可是祁哥,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江瑭说得很慢,几乎一字一顿,“我这条命,本就是你给我的,如果没有你,我可能早就已经死了。”
祁斯言说:“小瑭,这不一样,我——”
江瑭打断他:“就算以后我真的出了事,那也只能说是我命数已尽。我的生命是从你那里偷来的,到了时间,本就该还回去,和你无关。”
祁斯言脸色微变,似乎没想到少年竟是抱着这样的念头。
“江瑭!”他语气微厉,竟是叫出了少年的全名,“我救你,不是为了让你这么看轻自己的生命的!”
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过严厉,祁斯言顿了顿,又缓声说:“别再说这种偷不偷还不还的话了,好吗?”
少年倔强地低着头不说话。
祁斯言叹了口气,有些拿他没辙。
“不如这样,我先不正式提交更换监护人的申请。”他退而求其次地说,“我们先分开一阵子,等你适应新的环境之后,我们再进行正式的监护权转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