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时野把人捞过来,“想知道我与父皇为何关系如此僵硬吗?”

这一次,他终于叫出了‘父皇’两个字。

但声音里不含一丝情绪,甚至隐约有些漠视在里面。

安连奚:“嗯。”

声音渐弱了下去,不知是困了还是酒劲上来了。

薛时野说:“他害死了母后。”

一句话说得又轻又缓,不疾不徐,好像藏在了心底许久,经过反复的挣扎诉说而出。

即使安连奚现在头脑不是很清楚,可心底却在泛着疼。

好疼啊。

薛时野:“还害死了外祖。”

他的诉说仍在继续。

“害死了舅舅。”

“害死了舅母。”

害死了好多人。

薛时野眸中悄然凝聚起血丝,恨意几乎铺天盖地,他还记得怀里的人害怕,即便喝了酒也不一定记得今日发生的事,也依旧反应性地闭上了眼睛。

心底的戾气被死死压着。

当年的那一幕仿佛又重现了。

薛时野的呼吸逐渐变得沉重起来。

母后死了……

外祖父死了……

舅舅、舅母死了……

沈玦……成了孤儿。

就在这时,脸颊忽然二人捧了起来。

薛时野一怔,睁开眼看去。

安连奚正努力张着有些困顿的眼,定定望着他,“薛时野。”

薛时野屏住了呼吸,唯恐惊扰了面前的人。

片刻后,他才想起应声,“嗯。”

安连奚好似真的最糊涂了,一时又唤了他名字一声,“薛时野。”

薛时野:“嗯。”

安连奚跪坐着靠在他身前,薛时野需要微微仰起头才能和他对视。

两人就这么相互看着彼此。

忽然间。

额前落下一道轻吻。

“薛时野。”

薛时野还在愣怔,没有回音。

那杯酒好像是被他喝掉了,那种酒后的混沌感开始在薛时野脑海中蔓延,及至占据了他整个思维,他反应变得比真正喝醉后还要缓慢。

没听到回答的安连奚又喊了一声,“薛时野。”

薛时野缓过神,撩起眼帘。

安连奚那双格外黑亮的澄澈眼瞳便映入他的眸中,正在专注而又珍视地望着他。

“以后,我陪你。”

一字一句,迟钝又认真。

还在末尾补充了一句,给这句话加上了限定的期限。

“永远。”

薛时野猛然把人抱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