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平安听到她说难怪,手抓着她的胳膊拼命想要睁大眼看看朱娘子:“难怪什么?”
酒壶横倒,剩余的酒水哒哒滴到地上,朱娘子趴在一旁,细听已经有轻轻的打鼾声,宫灯照在酒液上,她皱着眉,只觉得刺眼的紧。
一只手恰到好处地替她遮住光。
她扯着那宽大的袖子,从浓烈的酒气里嗅到一股清淡的篱落香,再次努力睁开眼,何平安瞧见一抹极柔和的霜白色,待她仔细辨认,忽就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了。
“不认识我?”
顾兰因俯下身,指腹摸到她的鬓角,声音带笑。
他将碍事的朱娘子拨到地上,何平安心跳剧烈,一时不知是做梦还是醉过头眼前出现了幻觉。
眼前人姿容俊雅,动作轻柔无比,仿佛是一捧化在初春的雪水,摸着她的那只手从耳朵落到她的唇上,将她滚烫的体温降却一二,却同时又在她心底点起一把火。
“真是一叶浮萍归大海,人生何处不相逢。”
顾兰因将醉成一滩软泥的少女打横抱起,廊下刮起过堂风,素月分辉,风露发晶英,何平安醉在他怀里,不知今夕何夕。
这天夜里顾六叔从外应酬归来,过了垂花门往里走,不想远远看见了自己的侄子,只见他又抱着个女人,两人在一条回廊下正对上,顾六叔与他擦肩而过时本想伸脖子看看是不是又是个老女人,谁知道这小子还遮了一下不叫他看。
他啧了声,心里想着要不要修书一封告知他父亲,但走到尽头,又觉得没这个必要,男人在外睡个女人怎么了,老女人也是女人。
“六爷。”
身后有人喊了他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