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平安小心翼翼下车,许久没有进过城,她看着周围,一言不发,顾兰因用扇子拍了拍她的肩,何平安这才应声:“知道了。”
不过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而已,赵老爷这辈子都跟钱过不去,如今跟人打官司打的头破血流,真是花钱如流水。
如今时候尚早,顾兰因领着何平安在老茶馆里订了一个雅间,临窗的二楼,窗户一开,便能瞧见不远处衙门外的光景。那茶馆里的伙计知他常光顾,十分热络,先上了一壶六安茶,随后又照吩咐,从一条街上的酒楼里拎了食盒出来。这便是早膳了,里面有糟鹅胗掌,馄饨鸡儿,梅桂白糖粥,酥油泡螺,几样瓜茄甜酱菜,以及一碟白蓬蓬的蒸饼。
何平安与他同桌,往先没什么胃口,今日却例外。见她舍得伸手,窗边的少年有微微的差异,一双眼抬起,笑道:“怎么,今天不嫌恶心?”
何平安抓着蒸饼,回忆起小时候的事,与他道:“我娘活着的时候,我们家过年就吃蒸饼,我娘的手艺很好,从前家里卖了粮交了税,要是还有余粮,娘就做蒸饼,再带着我来县城里卖。”
她咬了几口饼,独自叹了口气。
顾兰因罕见地没有笑话她,吃完粥才道:“我见过赵太太,听说她跟你娘一母同胞。”
“说是一母同胞,其实这么些年过去,两个人我瞧着是一点不像。我娘生病的时候,她要是能帮帮她,兴许我娘还能活下去,只是……”
“帮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顾兰因瞧了她一眼,翘着嘴角,道,“口袋里有那么几个钱的人,就怕穷亲戚赖上,不如就让他们死了好。虽是亲姐妹,也不能免俗。天底下的事,可没你想的那样好。”
“不过她既然这样冷心,你当初又为何要答应赵家呢?”
何平安盯着白蓬蓬的饼,露出市侩的模样:“他们给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