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尺质疑道:“表少爷给我放这么多水,我怕你诓我。”
“就事论事,我不说谎。”
他倒了一杯热茶端在手上,说话声音和煦如春风,像是一柄未开刃的剑,六尺对着他看了一个月,罕见地说不出话。
大抵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坐在石凳上,苦恼了一阵子。
“心里藏了事?是担心少奶奶的伤吗?”李小白轻声问道。
“是也不是……多谢!”
六尺见他给自己递茶,忙站起来双手捧过了,连连道谢,生怕因不知礼数遭人厌恶。
李小白道:“少奶奶自那日摔下后就没见出门,我听人说伤的很重,骨头都断了。”
“是腿骨折了,要修养几个月,少奶奶说福祸相依,没摔死就是万幸,恰好天冷,她也不爱出门。只是跟少爷一个屋,夜里总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她心慌。”
李小白望着从天井落下的光,眼睛被刺了一下。高高的马头墙挡着风,将至二月,他此刻感到有些寒冷,问了六尺一声,石桌对面的丫鬟笑嘻嘻搓着手,脸蛋发红,摇头说不冷。
”过几天太太要请一班从芦溪过来的人唱傩戏,台子就搭在前面大院子里。我长这么大,听人唱黄梅调子弋阳腔。还不知道芦溪的傩戏唱什么,表少爷看过吗?”
李小白摇了摇头,六尺道:“那后日看看,人多可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