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内只有几名近臣,有几人当年曾与程彦康共事过,却无一人认出他的身份,也就不明皇帝急速召见此人所为何事。可是在符清羽强势威压下,无人敢问,他们只是彼此打量,交换着不安的眼神。
符清羽看见宝缨进来,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便转而正视程彦康,斟酌道:“你先有救护之功,更为大军带来亟需的药草,光论这份功绩,封侯拜相亦不为过。”
他顿了下,又道:“更不用说,你还有召集山中诸部族,联军抗击突厥之功。若你现在向朕请求,朕无论如何都会赦免你。不光赦免,还要论功行赏。”
符清羽眉目深沉,郑重问:“你确定,你只要一个正名的机会?”
程彦康偏过头,看了宝缨一眼,淡笑示意无事。
然后,他撩起衣袍,跪了下去:“臣确定。臣不要赦免,因为臣确实有罪!”
什么?!
宝缨双手紧扣,手心沁出冷汗。
符清羽亦不解,却没让这份怀疑流露于神色,只沉声问:“你有何罪?程彦康,起来,与朕说说。”
程彦康!
这个名字一出,在场的臣子陡然变色!
而程彦康再抬起头,已是泪流满面:“臣之罪,在于心有偏私,在于错信一人。”
“战场之上,每个决定都生死攸关。臣身为主帅,本该恪守公正,明辨是非,可是臣……”
程彦康悲怆注视着斜前方:“臣却选择相信一个人,胜过了自己。”
他从怀中取出一份地图,呈上御前:“陛下请看,这是光化十七年,我军手中通行的地图。与两年前重新绘制的地图相比,有几处明显的错漏,甚至有将一条道路方向完全标反的致命错误。”